尤其,是在医学界第一浪荡子陈崇州的身边见过她。
更深刻了。
他进入对面诊室,“老陆,那位什么病啊。”
陆骄扶眼镜框,“没病,流产手术,男人过世了。”
“过世了?”高冀川大吃一惊,“没听说陈主任的死讯啊!”
陆骄也愕然,“陈崇州的女朋友?”
高冀川扭头,扫了一眼沈桢,她失魂落魄下楼,看不真切表情。
“谁知道陈崇州要不要啊,你瞒着他弄没了,他不翻脸?”
陆骄也明白惹恼陈二的严重性,那是一座死火山,平时休眠,一旦爆炸,波及到旁人,烧得体无完肤,“你通知他。”
说完,立马追出诊室,在扶梯截下沈桢,“你先拍个彩超,我刚问了,明天彩超室不上班。”
缴了费,陆骄带她去四楼手术室,“你等下,我和同事打个招呼,排队有点久。”
“陆医生——”
陆骄驻足,盯了她许久,“犹豫了?”
沈桢握着报告单,“影响我以后吗。”
“肯定伤身,至于影响以后怀孕,倒不用担心,手术过程会保证安全。”
她不言语,一脸沉重落座。
那边陈崇州接到电话时,正在林园用餐,何时了很喜欢这家餐厅的粤菜。
雅座清静,急促的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高冀川藏在墙角,“沈桢是你女友吧?”
他夹菜的姿势停住。
那头继续,“她在一附属妇产科,老陆的病人,怀了。”
陈崇州一贯的从容冷静这一刻被打破,骤然掀动起波澜。
他当即挂断,阴着脸起身,“有事,先撤。”
“什么事。”何时了随后也站起,“公司的资金链吗?一亿不够?”
“不是。”
他没解释,长腿几乎迈到最大幅度,西裤的裤筒在台阶处,折叠出狰狞的褶痕。
上车,疾驰而去。
东疆港附近的二段桥,晚高峰限速,他一踩油门,摄像头对准车牌号,咔嚓拍下。
陈崇州走出医院电梯,惨白的灯光里,他目光精准落在长椅上的女人。
她像有感应,也抬起头,走廊的一切,无比空虚,幽寂。
他一言不发逼近,面目深沉俯视她。
尽头的手术室,半小时的间隔,不同的女人进进出出,或麻木,或啜泣,途经沈桢,刮起一阵寒风,刺激得她隐隐颤栗。
在无数的陌生中,男人是唯一的熟悉。
清冽的气息,浅灰色的毛衣,羊绒外套搭在臂弯内,英挺修长的轮廓遮住炽白光亮,投下一团暗影,笼罩住她。
沈桢下意识抱膝,心乱如麻。
她早就察觉不对劲,彩超室的医护都下班了,也没人搭理她,问护士同样没确切的答复,只是陈崇州从未提过一附属,她以为他在这里没熟人。
仍旧着了道。
手术室的红灯再次熄灭,高冀川从里面出来,摘下染血的医用手套,丢进垃圾桶,“人给你留住了,你们商量。”
陈崇州目光在她身上,始终没移开。
闻言,压了压高领,露出微微潮湿的半寸颈部,喉结一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