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他闷笑。
何时了也笑,“我大张旗鼓结了婚,离婚之后再如何荒唐,一个和男人共同生活过的女人,前夫是最有力的遮羞布。更重要,仪表堂堂雷霆手腕的陈二公子,也降服不住的前妻,哪个男人有胆量再娶啊?要么鸡犬不宁,没趣,要么我爱上他,驯服他,他不是公然打你脸吗?”
陈崇州再次笑出声,“一箭双雕,很聪明。”
这时,二楼传来脚步声,一名贵妇人缓缓现身,极其雍容端庄,拢着披肩,向下看。
陈崇州恭敬颔首,“何伯母。”
她迈台阶,“你用晚餐了吗。”
“没有。”他迎上,象征性搀扶一下,很得体撒手,“时了告诉我,您急于见我。”
何夫人佩戴的绿宝石耳环,是何佩瑜在剧院赠送的,这细节代表她依然认可这门姻亲。
陈崇州不着痕迹一扫,拧眉头。
“留下用晚餐,你伯父雇了鲁菜的名厨,曾经伺候过大会堂的国宴。”
“那我有口福了。”他笑着,等何夫人落座,也随之落座。
佣人沏了一壶茶,放在托盘内,滚烫的白雾溢出壶口,在一片阳光中融化。
何夫人率先打破寂静,“你和时了的婚事,有打算吗?”
陈崇州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还需要相处。”
何夫人听得出,推诿之意昭然若揭,“我有耳闻,你养了一个女人。”
“妈妈。”何时了拉扯她,使眼色。
“女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掩护?”何夫人恨铁不成钢,“你父亲在桂园撞个正着,他的同僚背地里笑话你,你倒大度。”
陈崇州笑了一声,“伯母,欺负从何说起。”
“哦?”何夫人看向他,“你承认有女人了。”
他喝了一口茶,“在时了之前,是正经女朋友。”
何夫人笑容瞬间冷却,“那你的意思,时了阻碍了你们,她的存在不光彩?”
“是我处理不恰当。”陈崇州郑重对上她审视,“陈家很属意时了做儿媳,您也知道,上流阶级的家族,父母之命难违。”
何夫人望着他,“普通人的婚姻,只是结合一起度日,但对你们而言,婚姻是巩固财力和权势的筹码,是积累资本的捷径。你父亲属意的,才是最匹配你的,不会拖累你的。”
陈崇州若有所思,“她岁数小,爱发脾气,期间分分合合,我也任由她,没有妥善解决。现在出了一档事,恐怕分不了。”
“分不了?”何夫人情绪失控,“江家的嫡系长子提亲,何家都看不上,你要时了忍气吞声,容下另一个女人吗。”
“伯母安心。”他语气温和,“就算时了愿意忍,身为男人,我不愿意她忍。”
何时了斟一杯茶,递给何夫人,“崇州哥哥会安排好,您也太刻薄了。”
何夫人接过茶,脸色不善。
陈崇州并未吃这顿饭,何鹏坤夫妇接连提及嫡系,羞辱二房何佩瑜,也轻贱他,他直接撅了何家的颜面,扬长而去。
他一清二楚,捏住何时了,她在中间周旋,何家无法撕破脸逼他。
闹僵了,即使联姻,双方都窝火,日子也难以太平。
而何时了的秘密太隐晦,只能揪住他不放,他可以肆无忌惮先压制何家。
陈崇州回到富江华苑,是傍晚七点。
房间里窗帘合得严实,挡住天际沉落的晚霞,白纱朦胧浮荡,掠过床上的女人,这一幕温柔亦多情。
他开灯,女人身体顿时覆了一层缠绵悱恻的橘光,像绵软的羽毛,撩动他心脏。
陈崇州眼底漾笑,弯下腰,手指拨开她面颊粘住的发丝,“睡觉了?”
沈桢翻了个身,背对。
他笑意更浓,坐在床边抚摸她唇瓣,“在桂园不是挺高兴,又别扭了?”
她蛮力一甩,甩掉他手,整个人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怎么哄,都没反应。
冷淡得不行。
陈崇州察觉到不对劲,从主卧出来,走向清理茶几的慧姐,“白天谁来过。”
慧姐胆战心惊,低头,“一位姓倪的小姐,自称是您的二婶。”
他目光深沉,“聊了什么。”
“我没在场。”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