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凝视他,“我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周海乔送死。”
“情况不同,沈桢。”陈崇州疲惫低头,好半晌,“你和周海乔三年,我和倪影有十年,我完全剥离她,需要更久。”
“我迷周海乔迷得神魂颠倒,不亚于你对倪影。我认清他是什么人,说撤就撤,说忘就忘。”
他拥着她,自始至终没松开。
“陈崇州,我们这段感情,掺杂着倪影,何家,一个遭暗算夭折的孩子和陈渊。它太不美好,也太复杂了。”
沈桢一甩胳膊,抽离他臂弯。
陈崇州听到陈渊的名字,他走过去,“你对陈渊什么意思,一心和我斩断断干净,是投向他怀抱么?”
她重新躺回床上,“未来会怎样,谁都没有预知的能力。”
他掀开被,“你有理了?”
沈桢撇开头,“我没理。”
她越这样无所谓,他越恼,他宁愿她辩解,唾弃他的小人之心,甚至撒泼折腾他,至少证明他猜错了,她的无声无息更像一种被识破后,潜在的默认。
默认她内心的彷徨动摇,以及对他的情意不复存在。
陈崇州居高临下俯视她,“破罐破摔是吗。”
“我不信你,你同样不信我,我们没必要继续无意义的澄清纠缠。”
他压抑着脾气,“你不信,我从来都耐心解释,我不信,你解释了么。”
外面传来一声雷,她身体便一颤,巨雷如同激烈的爆炸,反复轰鸣翻滚,沈桢蜷缩在被子里,僵硬喘息着。
陈崇州无心再逼问,他坐下,抱起她,扣在胸膛。
“没事。”他握住她冷冰冰的手,“我在。”
鼻息萦绕他清冽的味道,感受亦是熟悉的温度,纵然天雷地火,山崩海裂,一切仿佛与她隔绝在两个不相干的世界。
难以侵袭她分毫。
陈崇州维持这个姿势抱了许久,直到沈桢睡着,他从客房出来,倚着走廊的屏风,调出通讯录联系廖坤。
彼时,廖坤在四季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前女友洗完澡,同他依偎着调情。
电话铃骤然响起,他一激灵,瞥来显,备注陈主任。
以前不清楚陈崇州的真实身份,偶尔放他鸽子,编造他的风流绯闻,毫无压力。他再豪横,不过是一个迷妹众多的医学界大佬,同一起跑线,同一职称,谈不上差距。
自从得知他是陈政的二公子,廖坤一万个不敢怠慢得罪。
不止他,国宾半岛1、2号院的首富,对陈家也礼让三分,陈家不同于其他豪门,有一个仕途口碑极好的陈翎撑场面,是货真价实的权贵大族。
“陈主任,老顾那台手术,我去不了,他委托你逮我是吧?”
市人民接了一台结扎手术,病患是赫赫有名的男影帝,公司点名顾院长主刀,要求清场,包下男科的整层楼,钱不是问题。
可顾院下午临时外派,去省里给一个大人物的岳父主刀,做前-列腺癌的手术,放眼男科,除了辞职的陈崇州,廖坤是二把刀,自然他顶上。
“我和顾院没联络了。”陈崇州言简意赅,“廖主任,开个价吧。”
他一脸茫然,“什么价?”
“你认为呢?”陈崇州是真急了。
廖坤意识到十有八九捅娄子了,朝女人点了下头,避到卫生间,“你知道了?”
陈崇州淡淡嗯。
骂他没用。
廖坤是全科室乃至全院公认的嘴贱手欠,骂他记仇,放任他,又不长记性。
“林慧和蔡医生相亲,是她妈妈强迫她的,她压根不喜欢。那个蔡医生打过沈桢的主意,说她物美价廉,省钱省心,他受过情伤,品德不行,不怪林慧。今天是我俩第一次私会,我不是惯犯。”
陈崇州其实不了解这茬。
结果廖坤心虚,自己先招供了。
“你以后别再骚扰沈桢。”
他莫名其妙,“我没骚扰她啊!朋友妻不可欺,郑野那混世魔王都明白的道理,我能犯规?”
陈崇州语气更冲,“你哪头的?你揭发我还少吗?”
廖坤这才顿悟。
曾经的口舌之快,如今的自掘坟墓。
陈崇州这是在沈桢那里憋了火,没地方发泄了,找他秋后算账。
与此同时,杨姬看了一眼腕表,已经等候四十分钟,估计陈渊在老宅留宿,她正要发动汽车,风挡摆动的雨刷间,显露一张湿透的男人面孔,她一怔,“大公子,您没有留宿吗?”
他没上车,眼神凌厉审视她,“我回老宅,你汇报给父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