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搅拌着汤匙,“是何伯母过世了。”
他不禁拧眉头,“允之。”
顾允之进门,“陈厅。”
“何佩瑜报丧了?”
他回答,“确有其事。”
陈翎出乎意料,“什么时候。”
“白天,在妇幼中心难产,目前没有大范围传开,二公子的助理半小时前通知我,据说也通知了二公子的同事。”
这茬,在上流圈是重磅新闻。
豪门很忌讳一尸两命,伤气运。
津德的长公子被三房设计车祸横死,虽然不曾迁入祖坟,但连续做四十九天的法事,只为保全其余子女,驱除晦气。
何佩瑜亡故,倘若直接宣布死讯,不符合守丧三日的规矩。
也显得太突然。
权贵家族本就笼罩着神秘的色彩,尤其陈家,有权有钱,堪称顶级,在他们的阶层中,突发事件往往证明有鬼。
为利益,为舆论,急于掩盖真相。
因为发生太多次,次次是人为蓄谋。
陈翎合住案宗,语气温润柔和,“你过来。”
沈桢蹲下,乖巧趴伏在床畔,水灵灵的眼眸望着他。
陈翎也望着她,“何佩瑜那桩丑闻,陈家必须遮丑。老二这步棋保了他母亲,也保了富诚。”
她抿唇,“是不是他的处境很糟糕?”
沈桢记得,何佩瑜非常抗拒假死的下场,对陈崇州百般施压,误会,唾骂。
但凡他有第二条路,不至于闹得母子离心,反目为仇。
陈崇州是走投无路了。
陈翎凝视她,“你不怨老二?”
“怨啊。”沈桢嘟囔,“我和他在一起那会儿,他接倪影,把我丢在瓢泼大雨里,方圆十里地都没车,我脚底全是水泡,淋雨淋得感冒。”
他笑出声,“是吗。”
她义愤填膺,“倪影是他的白月光啊,她一直出轨,他一直舔她。”
陈翎的笑声收不住,“老二性子傲,真看不出。”
沈桢握拳,“简直是发情的公狗。”
“又胡说。”
她反驳,“我没胡说,他的朋友都为我打抱不平。”
陈翎打量她,沈桢眼眶潮漉漉的,“郑野告诉我,他们这样的背景,有很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他嗯了声,“爬上一个高度,跌下来对自己而言是生不如死。”
“三叔,你哪天没有官职了,会被寻仇吗?”
陈翎面容浮现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她明白这个。
“会。”
她眼眶更红了,“所以你不娶妻生子,是不愿殃及无辜。”
他沉默一秒,“我心肠硬,不易动情。”
“那三叔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陈翎犹豫良久,没回应。
沈桢看着他,“你隐姓埋名,和喜欢的女人远走高飞,让他们找不到你不行吗?”
陈翎眼底波澜万千,最终化为一滩无形的灰烬,他揉了揉她脑袋,“傻姑娘。”
***
靳桂报案后,市里迅速成立稽查组,进驻富诚集团。
碍于陈翎的缘故,对外封锁了内幕,顾允之得知消息也没有立刻汇报,一则,沈桢始终在陈翎身边寸步不离,毕竟谈过一阵,结局尘埃落定之前,何苦搅合得人心惶惶。二则,陈翎在养伤期间,陈家深陷风波,会分散他的精力。
因此调查陈崇州是秘密进行。
陈渊抵达九名董事所在的办公楼层,周围气氛压抑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