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场有待客的礼仪,这种达官显贵热衷的场所更是礼数周到。
不调戏,不冒犯,只正经问一句,都不答,未免太失礼。
饶是陈渊好脾气,也不禁皱眉,“她不会讲话吗?”
玉兰迈下大理石台阶,“陈董,我们华西皇宫的规矩,主奏不与客户攀谈,不陪客户饮酒。”
“哦?”他微微眯眼,“梁董,规矩够新奇。”
梁泽文不耐烦,“什么破原则,经理没嘱咐你们用心招待吗?”
玉兰垂首,“我们刚结束隔壁包厢的演奏转场过来,经理只提及是贵客,没来得及介绍。”
他懊恼摔杯,“在华西皇宫称得上贵客,你们久经沙场阅男无数,心里没掂量吗!”
陈渊无动于衷喝了一口酒,一言不发。
玉兰毕恭毕敬,“贵客消气。”
梁泽文以为自己表现出和她们生疏,显得逼真,不会被陈渊怀疑做戏,诱他入局。
可惜过犹不及,反而漏洞百出,“我忘了提前亮明大公子的来头,她们有眼不识泰山。”
“她们应该不认得我,我记得进门后梁董并没唤过我的姓氏。”陈渊看向玉兰,“我们素昧平生,小姐又从谁口中得知我姓陈呢。”
梁泽文一愣,匆匆圆场,“我告诉她的。”
“是吗?”他偏头,似笑非笑,“梁董不是忘了亮明我的身份吗?”
“我。。。估计是记混了。”梁泽文斟酒,试图另起话题,“陈董垮台,以后富诚是您的天下,大公子多关照长实集团,我一定为您出力。”
陈渊接过酒杯,托在掌心转动,“我喜欢开诚布公聊合作,今晚梁董是否受人指使?”
梁泽文咬了咬牙,“这从何谈起呢?我常来华西皇宫应酬,觉得环境风雅,特意邀大公子同乐,我是一番美意啊。”
他笑了一声,“既然话不投机,告辞了。”
正要起身,帷幔后的女人毫无征兆开口,“留步。”
陈渊心思没在这,因此听得不真切,阿云又重复一遍,“陈董,您留步。”
他侧过身驻足,阿云立马回避到墙根。
第一帘粉纱悄无声息拉开,女人的轮廓逐渐清晰,陈渊注视着,心跳没由来地停了一瞬。
灯火迷离,一切都静止。
那副身影犹如尖锐的镊子,锁住他的咽喉,陈渊感到失声,全身血液逆流。
第二帘帷幔更薄,缓缓升起,发丝搅着鹅黄的裙衫,这件长裙,陈渊有印象。
岭苑国际2栋庄园,他乘车途经,就挂在窗台上。
那是一个寂寥无人的黄昏。
他原本不关注那些,大抵是落日余晖太温柔,或是怪罪街巷潦倒冗长。
惊鸿一瞥,往事纷至。
乔函润也喜欢黄色,藕紫色。
她总是挽个发髻,贤淑端庄,不吵不闹。
留一盏归家的灯,烹一桌清淡的菜,屈膝伏在沙发,从傍晚等到夜深。
旧日,彼时。
鲜活的面孔,无法弥补的悲剧。
陈渊额头渗出汗,那样宽阔英气的男人,蓦地像误入迷途,一寸寸颓靡下去,苍凉落寞得惹人心疼。
梁泽文在他和女人之间来回梭巡,有谱了。
陈老二不愧是业界新贵,道行不赖。再致命的险境,也啃出一条活路。
女人显然是陈渊的命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一辈说,养十匹恶狼,不如养一个弱女子。
英勇的猎人降服恶狼,孤弱的女子征服猎手。
狼和猎人皆是输家,到底女子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