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出他情绪不稳,没再多言。
好半晌,他忽然开口,“查到什么了。”
杨姬眼珠转了转,“没查明。”
陈渊阖目养神,“尽快。”
她整个人逃过一劫般长吁气,“是。”
关于乔函润的儿子和薛岩有来往,她之所以按下不提,是自留后路。
揭发未必讨着好处,倘若乔函润手腕高明,令陈渊再次动情,得势之后恨上自己,前途不保。与其为敌,不如卖个人情。
再者,陈崇州的道行,轻易废不了。
万一他平安脱身,自己破坏他的布局,第一个要遭殃。
未定胜负,陈家的两位公子皆可能翻船,也皆可能翻身。
不得罪任何一方,结局谁输谁赢,都有好果子吃。
临近午夜,陈渊洗完澡,回客房休息,突然一双女人的手臂从后面缠绕住脖颈。
他扭头,乔函润嘴唇贴着他喉结,柔情似水的模样。
以前,她最喜欢穿他的衬衣,坐在他腿上,他研究金融的专业案例,她喂他吃切好的西瓜。
时过境迁,她依然喜欢如此。
乔函润涂了唇膏,甜腻的草莓香气,“在办公?”
陈渊握住她手,“富诚被查,有些公务要处理。”
“严重吗?会殃及你吗。”
他轻描淡写,“还好。”
“我等你一起睡。”她偎在他怀里。
“函润。”陈渊推开她一些,声音嘶哑像电锯厮磨一块发潮的朽木,沉钝沧桑,“你有隐瞒我吗。”
她一张脸瞬间苍白,强作镇定,“当然没有。”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你清楚我最不接受什么。”
乔函润紧绷,绷得肌肤没有半点血色,“我清楚,但我对你一直坦诚。”
陈渊收回视线,眼睑低垂,像在看桌上的照片,又像在失神。
隔了许久,他缓缓起身,拾起相片,“这是你二十二岁那年,我在北港出差,你没有告诉我,凌晨偷偷跟到酒店房间,我打开门,你满身的雪花,冻得脸颊通红。”
她笑着跟上去,“你没忘。”
陈渊也笑,“我没忘。”
乔函润捏住相片的边角,“一晃,十年了。”
“十年。”他意味不明望向她,“你变了吗。”
她笑容不减,“我没变,我的初心始终是你。”
陈渊俯身,一厘厘靠近,直至他呼吸抵住她,她感受到他的滚烫,他也看清她佩戴的项链,他最温柔的语气,如刀子一般的内容,“操纵你的人,变了吗。”
乔函润一愣,“陈渊。。。你在怀疑我吗?”
他慢条斯理伸手,抚摸着珍珠吊坠,“项链是老二13年8月在一场慈善晚会拍下,民国时期一位女间谍的珠宝,珍藏在西源博物馆,它的玄机是——”
陈渊摁住银链的尾部,珍珠猝然开启,一枚微型录音钉,闪烁着红光。
“老二生性多疑,他不放心你,派人二十四小时监听。我本来不曾想过他,可惜,我认得这款项链。”
乔函润身体一寸寸僵硬住,彻底动弹不得。
从头到脚,像砌在冰窖里,寒彻心骨。
他抱住她,像她抱住自己那样,“函润,何苦呢?”
陈渊撂下这句,从客房离去。
江蓉赶到审计局,稽查组审讯完陈政,准备押赴长安区局,次日再提审。
下属引领她上楼,招呼组长,“头儿,证人。”
组长走出监控室,认出她,很诧异,“陈政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