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雪萍吐槽完宁苒,就开始邀功,“爸,我去打电话找老周师傅过来吧。”
老周师傅显然是宁家的熟悉人,听到这个名字,宁老爷子明显眼神亮了稍许,点了点头。一回头荆雪萍就掏出手机,立刻去打电话去了。
“走走走。”宁老爷子捧着那堆被包裹起来的碎片,“别都待在书房,下楼去吧。”
宁苒没说话了,宁老爷子推了推她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别太当回事,没事。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
其实她也搞不懂,宁爷爷为什么那么疼她。她看的出来,如果今天弄坏东西的是别人,只怕宁爷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们到了楼下,宁苒陪着宁爷爷坐在沙发上。荆雪萍打完电话回来了,“老爷子,老周师傅在来的路上。没事的,您就放宽心,我看着碎片块数都挺大的,应该是可以修复的,总归是花点钱的问题。”
付雪柔也在旁边宽慰宁苒,让她别太放在心上。
站在一旁安慰完宁老爷子的荆雪萍看不过眼了,冷哼一声,“到底是年轻人,做事不牢靠。去个书房也能把老爷子的东西砸坏,这要是去了别的地方,还不得上饭揭瓦。”
“爷爷。”付雪柔一直抓着宁飞鹏,不让他捣乱。稍微没注意松了手,他又开始撒泼了,“骂她!你为什么不骂她!她砸坏了东西,是坏蛋。”
荆雪萍偷偷笑了一下,“老爷子,我觉得吧怎么也得给孩子树立个榜样出来。今天您就这么算了,那下次要是飞鹏砸坏了什么东西,您可也别生气,否则别人会觉得不公平的。”
小孩子就懂得不公平这三个字,咕噜到了地上,用衣服擦着地板。
小嘴里面嚷嚷着,“不公平,不公平!”
一时间,客厅里面呜呜咽咽的一大片声音,听的人脑瓜子疼。
宁老爷子已经把生气都写在脸上了,小孩子看不懂,但是打人明白。付雪柔抓着儿子的手臂,伸手捂着他的小嘴,“宝贝,祖宗,安静一点。啊——”
结果宁飞鹏一口咬在了付雪柔的手上,愣是咬出了一口血。
咬完之后仿佛自己受到了什么委屈,嚎啕大哭。
啪。
宁老爷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实话说,那么多年,他从未打过宁飞鹏。主要是他一直觉得虽然是自己的孙子,但是有父母在,也轮不到他教育。直到今天,他忽然发现付雪柔除了宠溺孩子,并不能教育好。
都直接咬上对他宠爱的母亲身上了,那之后岂不是要杀人。
他是真的动怒了,而宁飞鹏也被打的原地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似乎是察觉到了爷爷真的生气了,这次哭都不敢大声哭了,捂着脸小声呜咽着。
付雪柔顾不得手疼,心疼的抱着宁飞鹏。
宁苒原本想过去看看她的手,刚走了一步正巧接触到她投射过来的眼神,里面带着一闪而逝的恨意。这股子恨意是冲着她来的,她脚步一顿,顿时不打算过去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育不好,倒是把责任归咎到她身上。
“苒丫头,你今天第一天来,让你看笑话了。”宁老爷子疲惫的摆摆手,他真的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么大一个家,他管理的并不好。每个人都各有心思,平日看着和谐。但只要来了一个她们认为的外人,就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宁老爷子不搭理其他人了,付雪柔将宁飞鹏抱起来,跑去了楼上。
荆雪萍则是带着宁倪妮继续待在客厅,她们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宁苒和老爷子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周师傅过来了。
老周师傅不认识宁苒,多看了她几眼,也没太在意。宁老爷子赶紧将手中的碎片递了过去,“周师傅,你快看看,这还有的修吗?”
同样是爱惜古董的人物,老周瞬间就抱怨,“怎么砸成这样呢?”
宁老爷子摆摆手,摆明了不愿意多说。
老周师傅也不多问,拿着个放大镜对准着碎片左看看右看看,别人是都不敢打扰的。又过了几分钟,老周师傅面露难色,“宁老,好消息是碎块都挺大的,修复的工作没那么难。坏消息是这是用玉雕刻的,还是很罕见的玉石。我就算能修复,只怕也没办法还原成原本的模样。”
玉本来也是易碎的物件,在玉上雕刻更是难上加难。
修复容易,雕刻却再难还原。就像是镜子打破了,也会有裂缝。
“宁老,您看还需不需要修复?”老周师傅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他的意思是觉得没有必要再修复了。修复的满是裂缝,摆在那里也难看,还糟心。
“师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荆雪萍多嘴问了几句。
老周师傅沉默了下来,好似在思考。
“爷爷。”宁苒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见老周师傅半天没说话,便开口,“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把碎片拿走,我帮您想想办法。”
虽说碎片不是她打碎的,但终归也是因为她才惹了这个事情。
宁老爷子一愣,老周师傅又多看了她几眼,眼里闪过一些不悦。他原本是打算把价格提高,所以故作思考,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打断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说道:“宁老,您知道文物修复大师温师傅吧。我和他有点交情,他正巧欠我一个人情,我虽然没把握修复成功,但是若是温师傅来了,那想必是能让您满意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宁老爷子自然开心起来。也许下承诺,“好好好,那就麻烦周师傅了。温师傅的大名我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有缘分结识,这次倒是巧了。若是真能修复成功,那也是多亏了周师傅。”
老爷子也是个人精,哪能不懂得人情世故,一番承诺下来,把周师傅哄的十分的开心,也就不去计较宁苒刚刚的插嘴。
宁苒撇撇嘴,恰好被荆雪萍看到。
她笑笑,“小苒,怎么好像不高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