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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于我而言,是剜心之痛(第1页)

回了方家,方世章和发妻十里相迎,比从前还隆重,哪怕眼下双方身份,彼此都很尴尬。

才到方宅门前,方世章便抬腿脱下自己布鞋,握在自己手里,作势便要抽过去。

口中骂骂咧咧道:“你个不成器的不肖子孙,你把我们老方家的脸都丢尽了。让你远嫁帅府,原本就是我们高攀了。你不想着光耀门楣也就罢了,还敢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韪,亵渎长辈。”

“是啊,你父亲说得没错。我们花了不计其数的银钱,给你请最好的私塾先生。教你君子六艺,教你琴棋书画,教你自尊自爱又清醒独立。可你这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方夫人只是不停用帕子抹着眼睛,附和了丈夫一句,同样恨铁不成钢。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心疼得紧,骂完又拉着老爷:“罢了,萍儿还小,年幼离家,身边只有一乳娘跟着,疏于教导,经不住诱惑,也是正常。”

“于公,大帅是君权神授,凡人怎可染指?于私,一口一个叔父唤到大,跟亲爹无异。这不就是乱伦?”方世章责骂起女儿来,丝毫不心慈手软。

连夫人都有几分听不下去了,拉了拉丈夫的手臂:“孩子小的时候,你就一直天南地北的跑,从未参与过她的成长。她生病时,你不在身边。她难过时,你没安慰过。现在她长大了,犯错了,你只会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有什么用?养不教父之过,你要打她之前,先打你自己吧。”

方世章即便再大男子主子,演戏大过实际的发火,到底不会当着众人的面,给发妻难堪。因着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妻子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瞧瞧你这话说得,这十几载光阴,难道我是出去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去了?我不是出去打江山,为家眷挣功名去了?你们不能卸磨杀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吧。”

“没本事就说没本事。当初可不是我娘逼你觅封侯的。是你自己有壮志雄心,确实也成功了。但那也没亏待自己,这一房接一房的姨太太,难道都是为了我们母女俩?”方幼萍冷眼旁观这一切,只剩一声轻嗤:

“你别跟我娘大呼小叫的,别人欺负她,你都应该护着。因别人轻贱她,是没把你放在眼里。怎么无人给他脸色瞧,反倒是你在这里吆五喝六。在外面没本事的男人,才回来窝里横。”

方世章原本想教育女儿,反倒被教训了,气不顺,拎着鞋底,正准备抽在她身上,便被蒋理承制止住了。

“她说的有什么错?别人看重少帅,难道是敬重他的为人?还不是帅府的权势!疯了吗?我不在这,你都该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多加庇佑和疼惜。怎么我在这里,我还没死呢,就有人敢直接欺负她了,还是当着我的面。是什么使你将我不放在眼里。”蒋理承这话说得重,但他还有更重的话,等在后面:

“是上次江南督军刺杀失败,我没有予以反击,便让你觉得,现在谁都敢在我面前咋咋呼呼。还是我对萍萍有求娶之意,你便提前拿起岳父的架子来了?”

“没有没有,大帅这样说,是折煞我了。我对您一直是俯首帖耳,俯首称臣的。”方世章灰溜溜地将鞋子重新穿了回去,脸上有几分挂不住,还是头一遭被大帅敲打,立即自乱阵脚。

舌头在嘴里拌蒜,开口时,也失去了昔日人精般的机敏,没先打好腹稿,便急切脱口而出道:

“主要是小女太不成器,让我觉得愧对大帅。想着管教一二,免了她以后再犯错。”

“是她为我挡了一枪,救我性命有错。还是服侍我妥帖,尽心尽力有错。你这般否定她,就是在质疑我看人的眼光。你觉得她很好,我不管你是为了自谦,还是执意跟我过不去,别让我觉得今日之行,只是浪费精力。”蒋理承强权压下,气场全开,对旧友兼心腹,也是毫不客气。

“若你对我有气,大可以冲着我来。你知道我平生最恨欺软怕硬。我年龄比她大这么多,比她有眼界有阅历,即便是她有什么出阁的举动,我也该正向引导。”

方世章听他这半是检讨的自责,没法接,既不能认可,也不能否定。

能混到左膀右臂的地位,自然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学聪明了,将话在嘴里转了几转,才缓缓吐出来:

“小女能跟了大帅,是她的福分,更是我们方家的福气。是我一时昏了头,毕竟大帅是天神下凡,我总怕自己德不配位。但现在看来,小女比我强。青出于蓝胜于蓝。”

虽没将话彻底拉回来,总算没继续煽风点火了。

“她哪里比你强?她什么都不用做,我都会愿意护着她。是你今日让我很失望。我不说,你也该清楚,从前别人敬重我爹娘,都不因他们走个过人之处。显然,你不知道我对小丫头的看重。”蒋理承对待心腹和心头好的父亲,假以辞色就够了,不至于继续施压,尤其他又是心中有愧的那个。

“多关心一下她的身体吧,她才受了伤。”

方幼萍已经头也不回地,跟娘亲走了。

留下两个男人在原地,蒋理承一直看着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回过神来。

“我的二姨太是草根出身,家里三代贫农,连饭都吃不上。可她跟了我,她的爹娘也不敢再将她视为草芥。从前让她吃弟弟剩饭,想将她卖给老光棍。现在都将她当成娘娘来供着。”蒋理承漫不经心道。

即便他不说,方世章也知晓长官这位二姨太,出身勾栏瓦舍,不是个清白人家。

也正因为是头牌和花魁,才能短暂惹得大帅折腰。

“所以你当着我的面,训斥萍萍,倒是让我意外。”

蒋理承随着家丁引路,一路到了茶亭,这些路走过无数次,很容易勾起他诸多情丝。

尤其小丫头站在廊下,偏头对他娇憨的笑,指尖缠着一缕辫子。从刚到他腰腹,豆丁点大,眨眼之间,就到他胸口和肩头了。

风沙迷了眼睛,蒋理承迅速掩饰了情绪,与他说起:“萍萍准备去国外做手术,将弹片彻底取出来。”

“大帅所言极是,我刚才可能是被鬼上身了。我该明白,这么多年了,小女一直都是有你教导的。既我以前欣然感激,如何现在出了事,就立马割席了?责备她,好像质疑您这些年对她的教导。”方世章对女儿的伤,没那么意外。对于她怎样处置,也无太多置喙。

还在为自己方才的鲁莽做检讨,以免前程付诸东流。

“这么看来,我的确连布衣都不如。都是这么多年,大帅对方家的优渥,惯的我不知东南西北了。我该自省,不然以后如何再为大帅效力?”

蒋理承不好得理不饶人,尤其是自己理亏,也退了一步:“让萍萍受委屈,于我而言,是剜心之痛。让你难堪,也非我本意。”

这算怎么回事?他是长辈,又是公爹,却没管住自己。

“大帅,我明白的,谁都不想看见现在的局面。但既然事情来了,我们就面对。不管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鼎力配合,就像从前无数次为您牵马坠蹬那样。”方世章表明了态度,无异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方才闹了一场,也是为了让家眷看明白。往后翻篇了,谁也别再提萍萍跟少帅的事。其实北疆有了动静,我就第一时间封口。老实的打发了,不规矩的则直接斩草除根,大帅放心,以后不会再有关于翁媳的闲言碎语,至少在方家不会有。”

蒋理承垂下眼睑,一场婚宴,不知又流了多少无辜底层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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