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澈的逼近,宙天珠灵淡淡而语:"当年的玄神大会,便是为应对绯红之劫而生。三千年宙天神境,倾尽本尊全部神力,收揽的皆为东神域年轻一代的真正天才,而我宙天子弟无一人可入!"
"连通混沌边缘的次元大阵,更是消耗我宙天极大量资源。"
"这些,我宙天皆是损己为世,无半点私念。"
"宙虚子将邪婴打出混沌,更不为任何的私心。他一生几乎从不违诺,却自毁对你之诺,损己之名,为的唯有当世的安平与正道!"
"这些,你自该心知肚明!"
"我宙天自为王界之日,便以‘守护’为意志。所做所行,皆天道可鉴,万灵可证,问心无愧。"
"……"云澈的脚步停住。
他半眯的眼瞳幽光暗凛,五指在轻微的发抖。
眼前,陡然浮现起当年混沌边缘,众人对宙虚子将茉莉打出混沌的盛赞。
仿佛那一刻,他们集体失忆,完全忘却了是茉莉用邪婴之力摧灭了绯红裂痕,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记忆之中,只剩下宙虚子毁灭邪婴的"圣举"。
就连宙虚子对他的违诺,在那些人中的口中,也成了为救世而不惜毁己名节的伟大牺牲。
他目光微垂,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发抖的手指……
呵……真不愧是宙天珠的珠灵!千叶影儿口中很可能是"宙天太祖"的人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能随口几言让他如此之怒!
十指微攥,云澈抬首之时,脸上、眸中已不见丝毫的怒色,唯有一片让人触之心悸的微笑,声音也变得格外的和缓:"既然这么问心无愧,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从不见你们将真相公开,反而要极力的遮遮掩掩呢哦,一定又是为了世人,为了正道,毕竟魔人救世,对视魔人为异端的你们来说,多么的不光彩,多么的打脸。"
宙天珠灵:"……"
"呵,"他淡笑一声:"做了一些屁用没有的花哨工夫,便堂而皇之的揽下所有的功劳和荣誉,而真正救了你们,救了整个神界的人,却只因不符你们所规定的‘正道’,就应该死,就必须死!"
云澈缓缓伸手,指尖黑光闪耀:"既然宙天界现已在本魔主脚下,那么这样的‘正道’,还是死绝了吧!"
"杀!"
一字号令,杀意弥天。
就在血雾即将重新弥漫之时,宙天珠灵一声轻叹,而就是这一声叹息,再次在宙天苍穹弥漫起远古梵音,生生驱散了刚刚涌起的黑暗杀意:"罢了,你我立场不同,意志有别,争论无益。"
云澈一抬手,止住了阎祖和焚月玄者的行动,道:"所以呢"
这时,他的心海之中,响起禾菱的声音:"主人,我现在可以确信,它绝非是宙天珠的源灵!"
云澈的眉角微微而动,得到禾菱的这一句确认,已完全足够了。
宙天珠灵道:"无论因果对错如何,你已将宙天践踏至此,纵有再大的恨怨,也该泄清了。便就此收手,退去吧。"
"呵呵呵,"云澈低笑,他目光扫了前方一眼,慢吞吞的道:"本魔主先前可是亲口下令,这里的一人一兽,一草一木都得死。这要是收回成命,本魔主的脸可往哪里搁啊。"
"再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本魔主"
"不是命令,而是交易。"宙天珠灵的声音依旧平淡,以它存在的位面,永远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出"请求"二字。
如此局面,"交易"是它能作出的底线姿态,也是它不得不行之举。
"留守的守护者、长老都已被你灭尽,裁决者和神君也所剩无几,剩下的宙天众生,他们的生死与你而言并无大异。只要你与众魔人此刻退去,本尊自会允你一个条件。"
显然,宙天珠灵想尽可能的为宙天界保留血脉,更想保住这片宙天界……纵已几乎被毁成废墟,但终归是无可替代的始祖之地。
"好,很好。"云澈目绽黑芒,似乎在兴奋。他没有问询宙天珠灵能给予的"条件"是什么,而且直接道:"不愧是宙天珠的神灵,说出的话还真是让人难以拒绝。"
"这些贱命对你宙天而言宝贵的很,而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堆踩了都嫌脏的垃圾。若能拿来换点有用的东西,何乐不为呢!"
宙天界中,一双双牙齿紧咬欲碎。
能为宙天之人,对他们而言毫无疑问是毕生最大的荣耀,何曾被人言辱至此。
但,他们除了恨与悲,却不敢发出一言,反而在那之后,屈辱的生出了一种放松之感。
当恶魔答应了交易,本踩在地狱边缘的他们似乎可以不用死了。
宙天珠灵道:"只要你此刻退去,本尊可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