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沈安白舔了舔干涩的唇片,掩饰性地把耳侧的头发绕至耳后,没话找话道:“你还计较上次的事情吗?”
丁炎绷直唇角,举起沈安白缠着白纱布的手腕质问道:“你说怎么了?”
“我,这是不小心划伤的。”
她企图解释,然而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
丁炎强势地拉着她冲进办公室,让护士重新擦药包扎。
“傅萧衍对你不好,你也要跟着折磨自己的身体吗?”他克制着怒气,压着声音,“你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沉默片刻,沈安白苦笑道:“还能怎么爱惜?”
“我活不久了,不是吗?”
丁炎无语凝噎,心中一阵悲哀。
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脸色沉重地立在原地,看着沈安白挂着笑的脸,愈发痛苦。
他没有一刻不痛恨自己医术无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医治。
“回去好好休息,别想有的没的。”丁炎近乎贪婪地看着笑容凄苦的沈安白,如鲠在喉。
一想到不久之后她就不久人世,痛苦宛如带毒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身体,剧毒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沈安白抬起眼皮,望着丁炎沉郁的脸,笑容温和,“尽人事,听天命。”
他收紧拳头,懊恼地离开病房。
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点?
丁炎怒不可遏地把拳头砸在墙面上,瓷砖上断裂处沾上点点猩红色,他毫无知觉地继续砸墙壁裂口的位置,直至手上血肉模糊。
“对不起,对不起……”
丁炎伤痕累累的手抱头,痛苦不堪地半蹲在地上,心中的痛苦无处发泄。
回到环业半岛,沈安白径直回到卧室。
她宛如死尸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医院里的画面犹如电影一帧帧地在脑海里闪过。
她抓紧床单,像是婴孩般蜷缩着身体。
沈安白感觉房间格外地冷,单薄的被子也跟浸冷水似的凉,盖在身上除却被子的重量没有任何保暖的作用。
人死后尸体是冰凉的,她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沈安白不安地搓着手臂,不管如何都要活下去,要活到沈林海醒来。
冰冷中,胃部的锥痛感席卷而来,瞬间遍布全身。
她双臂抱着肚子,疼的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
剧痛麻痹了四肢百骸,沈安白抓紧枕头一角,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不停捶打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
癌细胞扩散后,每次胃痛都像是敲骨吸髓,后背额上纷纷冒出细密的冷汗。
一股热流涌上喉间,沈安白死死咬着下唇,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药。
她克制着要呕血的冲动,终于在抽屉的角落找出胃药。
不等吞下,呕的一声,黑色的血在地板上炸开。
沈安白强撑着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宛如死泥瘫在床的边缘,手里的药瓶咕噜噜地在血泊中滚了两圈。
前来送红枣粥的张妈看到这种场面大惊失色,“少夫人!”
在张妈叫佣人时,沈安白一激灵,从昏迷中找回清明。
“张妈……”她哑着声音祈求道:“不要叫人来,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