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
她的人生也彻底完蛋了。
沈安白保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床上,张妈的叫声传来,她才从迷茫中恢复清明。
“少夫人,都怪我太没用了。”
在环业半岛工作半辈子,她竟然连沈安白都保护不了。
张妈含着泪给沈安白换纱布,看到膝盖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眼泪掉的更厉害。
沈安白倒抽口冷气,拧着床单,吃力地坐起身,“我没事。”
“几天就好了。”
“倒是张妈。”
她笑盈盈地看着脸上挂着泪的张妈,“以后不要再管我了。”
张妈抹掉眼泪,“我这老婆子没用,没有帮少夫人还连累少夫人被罚,我会找机会告诉傅少!”
沈安白连忙摇头,“千万不要。”
她哀求道:“张妈,别再因为我给你自己找麻烦了。”
“我身体已经这样了,随便她怎么折腾都行,更何况,她也不会把我折磨死。”
张妈无语凝噎,不知道沈安白是用什么心情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她默默消化了多少痛苦才能在这种时候笑出来。
包扎好张口,张妈不敢在这里多有停留。
房间里又剩下沈安白一个人,她阖上眼睛,只觉得疲惫。
她现在睡觉的时间似乎变长了,她的世界里没有白天黑夜,每天都是混沌的。
脚步声传来,沈安白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黑漆漆的房间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尽管看不清脸,沈安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傅萧衍。
是梦吧。
傅萧衍是不会单独来看她的。
现在的沈安白虚弱至极,气若游丝,再加上长时间的昏睡,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沈安白伸出手,想要抚摸黑暗中的人影,破锣般的声音梦呓般喊出他的名字,“傅萧衍。”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过去的不堪跟电影画面般闪过脑海,一帧帧都让她刻骨铭心。
手心上忽然贴上一股冰凉,沈安白眉头皱了皱。
梦里的触感什么时候这么真实了?
无声的痛苦潮水一般袭来,一浪一浪的要将沈安白整个都湮灭其中。
痛不欲生的她抓住什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想要从泥潭中挣扎出来。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法从泥潭中逃脱,还越陷越深了。
“傅萧衍,你放了我吧!”
她哭着哀求道:“我真的没有装!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解释?”
“宁愿相信一直都在骗你的冯婉倩都不愿意相信我……”
沈安白太累了,哭着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手里的冰凉忽然有抽离的架势。
她莫名心慌,不停地挥舞着双手,企图抓住那即将消失的希望。
“萧衍,别走,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沈安白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
浓郁的消毒水味不由分说地灌入鼻腔,滴滴答答的机械声在耳边挥之不去。
沈安白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模糊中隐约看到了白色的吊顶和简约的白炽灯。
这是哪里?
她吞口口水,喉间跟点火似的无比干燥,连咽口水的动作都跟吞刀子似的。
沈安白想要坐起身,手臂不经意间碰到了旁边的毛茸茸,像是头发。
傅萧衍趴在床边,紧闭着眼睛,向来冷峭的脸上多了几分现疲色与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