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之前暖宝没当着安浩东的面说出来是因为害怕,以前她不懂事的时候,给邻居叔叔算过命,说他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原本对她还和颜悦色的邻家叔叔立刻冷了脸,不仅不相信她,还对她恶言相对。
本来这件事没多少人在意,谁想到不到一个月邻家叔叔就迷上了赌博,最后真落得她算命那个下场,邻家叔叔大骂她是怪物,说都是她害了他,周围的邻居对她避之不及,极其厌恶。
叔叔婶婶也要把她赶出去,说她会害了全家。
是爷爷护着她,说那个卦象是他卜的,大家这才没有再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
后来爷爷告诉她,说话也是一门技术,有些卦象若是不好,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
暖宝谨记这一点,因为才会把“家破人亡”四个字给隐掉。
温以西听到这个安浩东这个卦象,脚步猛顿。
此刻也只能寄希望于安浩东。
盛和医院。
苍白的病房里,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坐在床沿旁,她焦黄的瘦脸上呈现着死灰色,双目深深凹陷下去,眼窝处透着明显的灰青色,瞳色空洞又带着绝望望向床头柜放着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是年轻没有生病的她。
两人虽没有多出色的外貌,但男的端正,女的清秀,脸上都带着笑容。
她的目光眷恋地看了眼照片的丈夫,她这辈子最对不起就是他了。
拖累他半生了。
女人从床头柜抽屉中拿出一个刀片,刀片锋利无比,寒光闪闪。
她拿着刀片颤颤巍巍地对准自己的脖颈间的大动脉。
就在她下手之际,病房门被“啪”的一声打开,女人被吓一跳,拿着刀片的手一抖,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她满脸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安浩东。
安浩东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汗渍,单手撑着门板,脸色发白,带着丝不敢置信看着女人。
“月芬!”
“浩东。”徐月芬拿着刀片的手微微握紧。
浩东不是出去谈合作了吗?
怎么这么快回来?
安浩东焦急地走到徐月芬面前,又怕激怒她,柔声朝她伸手:“月芬,把刀片给我。”
徐月芬犹豫地望着安浩东,终是不忍在他面前做出过激之举,她把刀片放到了安浩东手上。
安浩东几乎是立刻把刀片扔进了垃圾桶,那股后怕却一直没有消失,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他闭了闭眼睛,说:“我去叫护士给你包扎伤口。”
没等安浩东离开,徐月芬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苍白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浩东,我只是不想再拖累你。”
他们年少相识,结婚至今近三十年光景,膝下虽然无儿无女,但感情和睦融洽。
她知道丈夫的才能和抱负,也一直在后面支持他,谁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病会断送他们夫妻全部的希望,这些年她饱受病痛身体上的折磨,她能忍,可是亲眼看着他放弃自己的梦想,终日陪着她看病,为她倾家荡产,甚至为她低头,她忍不了了。
当年虽说是星海老总刻意封杀安浩东,让他没有工作可依,可最终葬送他梦想的人是她,她的病不仅要钱还要时间,他不放心护工的照料,事事亲力亲为,没有时间再去管他的梦想。
直到钱没了,他想复出赚钱,星海老总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在圈内放话,谁敢接受他,就等于同星海宣战,星海已经是数一数二的电视台,没有公司敢为了他得罪星海,因此他们夫妻穷困潦倒,他连妻子的医药费都付不起,眼看着要被医院驱逐,他只得低头。
星海老总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安浩东准备答应,但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丈夫为了自己向小人低头,她宁愿不治,宁愿死,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没了我,你以后的路会更顺,我已经拖累你七年了,我不想再成为绊脚石。”徐月芬虚弱地笑笑,她望向丈夫不再年轻的面容,“你应该站在高处发光发亮,而不是为了我,甘愿变得平庸,更不要为了我,向那些小人低头。”
安浩东没有打断徐月芬的话,他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放在双侧的手紧紧攥紧。
“没了你,我纵使名扬国际又有什么意思?”
徐月芬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丈夫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