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年这个时候,他提前结束从澳大利亚到京北的飞行工作,带着一身寒意回了公寓。
客厅里的灯熄灭了,卧室的灯还亮着。
他以为阮相宜又等他等到睡着了,刻意放轻了脚步。
等走到门口,他才发现她还没有睡,正在和人打电话。
也不知道对面是谁,反正她的语气很高兴,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想明年就结婚,但不知道能不能达成心愿。你说阿言会不会想晚几年再结婚?要不我再等他几年吧,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听起来是有些荒唐哦。”
“婚礼的话,我想在秋天举行,最好是在山上吧,我觉得那儿清静,秋天风景好天气也好,在这么美好的季节,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嫁给我最爱的人,应该是一段让我下辈子都忘不了的回忆吧。”
直到今天,陆凛言还记得她声音里那掩饰不住的憧憬和期盼。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躺在床上,两只脚晃动着,手指捏着头发卷着玩的画面。
那曾是他目睹过无数次的场景,因而烂熟于心。
当时只道是寻常。
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成了西风里,仅供追缅的往事了。
他和阮相宜,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
那些让他辗转难安的愧疚和遗憾,终将成为余生都无法释怀的隐痛。
而阮相宜等待的求婚和婚礼,期盼的未来和幸福,都已经得偿所愿了。
只是主角,换了一个人而已。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幸福就好。
眼泪最后还是突破了防线,沿着他脸上那道伤口滑了下来。
看到老板哭了,司机一时也有些无措。
他思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悄悄打开车门下了车。
狭窄的车厢里,只剩下轻到不可闻的歌声。
和连绵不断的哽咽声。
“你我山前未相见,
山后别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