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似乎骂了一声,贺毅阳也拳头抵着嘴角,似乎难以想象这是聂祯会说出来的话,他都不敢看向聂祯,这一定不是他熟知的那个对人冷漠疏离,感情淡薄的聂祯。
贺增建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既震惊于聂祯与贺一容在一起许久的这个事实,又震惊于聂祯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感。
好在朱声声拍手,打断这诡异的沉默。
她笑嘻嘻地看向自己公公:“您也别怪我,他俩的事我早就知道,小祯对小容好着呢,我们一家子加起来也比不过的,您是不知道,我嫁过来时候就眼看着小祯各处照顾小容,更别说我嫁过来之前,听毅阳说都是小祯带着她上下学的。”
朱声声又情不自禁拍掌道:“这不就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登对着呢!”
贺增建还能再说什么,整理好种种情绪后只能苦笑着:“我本来还想过几年退休了有时间好好补偿小容,弥补一下父女之情,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他犹豫着:“小容今年,二十……”
聂祯答话:“这个月毕业,再两个多月就是二十二的生日了。”
贺增建突然就觉得自己没话可说,如朱声声所说的那样,或许聂祯对贺一容的用心,真的是他们一家子加起来也比不过的。
心里那点不痛快也没了:“什么时候你们俩自己定吧。”
聂祯回去后没见到贺一容,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在阳台上。
在他去维和那年,贺一容闹脾气,把已经打通了的阳台又封上,墙砖堆得高高的。
现在她就坐在上面,一双腿垂下来,脸也被头发遮了大半,安安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聂祯怕突然出声吓着她,刻意加重脚步才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光裸的脚腕。
“怎么不下来?”
贺一容双手一伸朝他撒娇:“有点高,不敢跳。”
聂祯扬眉:“那你怎么爬上去的?”
明明之前拆了的栏杆还更高一些,那时候她大半夜也敢爬过来。
贺一容努努嘴:“踩着那个上来的。”
聂祯低头看着脚边,放着一个箱子,乍眼看去有些眼熟。
他没多想,正要说“抱你下来”,在贺一容挑衅的眼神中想起青春年少里的记忆。
哦,是这个箱子……
聂祯神色明显不自然起来,贺一容刚要踢腿,却被他拽着脚腕一使力,从上面跌落下来,惊叫声还在嗓子眼,就被他稳稳抱了个满怀。
在他怀里还不知道收敛,昂着头找茬儿:“我刚刚忘了翻,不知道有没有新的放进去。”
聂祯明知道贺一容那么多书箱子不拿,非要挑出这个就是想做文章,他不想接招还不行,于是恨恨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亏她也记得。
贺一容憋着笑看他:“嗯?现在就嫌我难养了吗?”
聂祯微蹲下去,再猛地一掂,把贺一容抱得更高:“你又是女子又是小人,你最难养。”
说完环视四周,似乎是寻找合适的位置。走到阳台边,把贺一容放上去。
贺一容刚要跳下来,聂祯却上前一步,贴得紧紧的。
合契多年的爱侣,只这一个简单的压制性动作,就渲染出无边暧昧来。
聂祯缓缓地把脸贴在她脸庞,轻轻蹭了蹭:“你是害羞呢还是紧张呢?”
他的小姑娘,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使这些小性子。
贺一容听完这句话后,下巴搭在他肩上许久没动。
眼前是聂家又大又宽阔的书房,她和聂祯在这里席地而坐看电影,也在那张宽大的桌子前被聂祯用笔敲过不少次脑门。
过往的那些珍重的记忆,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丁点儿细碎。可她珍放于心上好多年。
聂祯见她久没动静,正要托着她的头放在眼下,仔细看她表情。
贺一容却躲过他的手,又按住他的动作,这才说话:“我来这边之后,只有最开始的时间是信我三哥的。”
“后来,他让你带着我,慢慢的我就越来越亲近你,越来越信任你,后来……”她故意省略掉时间节点,“喜欢你,就一直到现在。”
话锋一转,既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的贺一容又开始耍起小心思。
胳膊环住聂祯的脖子,坐在阳台上正好能够平视他:“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