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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宴一声令下,马上便有人将沐秋烟带离。
距离流产手术室越来越近,沐秋烟绝望了,她一遍遍大喊陆知宴的名字,可直到被固定在流产室内的手术床上,她都没等到陆知宴的回心转意。
她转而去求医生,医生面无表情,不给她一句回应。
她求护士,护士抿着嘴唇,为难地摇摇头。
沐秋烟求得嗓子发干发涩,没用,她救不了她的孩子,就像两天前她救不了她的妈妈一样!
医生可能实在不忍沐秋烟再这么求下去,“陆太太,你还年轻,未来还可以有很多孩子。人活一世,不能太固执。您也别怪我们,我们没办法,只能听命行事。”
沐秋烟凄惨地扯唇,她的确年轻,可她没有未来了,不会有孩子了。
母性的力量驱使着沐秋烟挣扎,她的力气却是有限的,再加上一针不知名的药物注射到她的体内,她什么力气都没了。
渐渐的,她感受不到任何痛意。
大概是注射到她体内的药物起了作用吧。
但沐秋烟在哭,她第一次知道,身体不疼、心不疼的情况下,她竟然也会哭。
她怎么能不哭呢?
她的孩子没了!
她的孩子死了!
在医生的操作下化作一滩血水!
她终究没护住那个孩子!
人流很简单,没一会儿,医生收起工具。
沐秋烟早已泪流满面。
两天时间,她失去两位至亲,妈妈没了,孩子没了,她也快死了。
沐秋烟抱住自己的胳膊,佝偻着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可她还在发抖,她还是会冷。
今年的夏天可真冷啊,比腊月寒冬还要冷,这么冷的天,沐秋烟觉得自己可能过不去这个夏天了。
她的名字里有个秋字,所以四季之中她最爱秋天。
可是今年,她可能见不到秋天,触碰不到秋天的风、看不到秋天的云。
手术室外,陆知宴站在窗户前,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耳边总会回响起沐秋烟凄厉的喊声。
这道声音跟当初他被人下药后在农家小院强要“清清”时,“清清”痛苦的声音太像了。
陆知宴几乎想要立刻去阻止正在进行的流产手术。
他紧紧攥住拳头,胳膊上横亘一条条突起的青筋,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说,要去就快去吧,别纠结了。”一道轻佻的男声从陆知宴后头响起。
陆知宴扭头向后看。
男人一身松松垮垮的酒红色衬衣,最顶端的扣子十分不羁地解开两颗,一双桃花眼一看就足够风流。
“姜鹤舟?你不在公司上班来医院做什么?”陆知宴不耐烦地开口。
男人,也就是姜鹤舟,陆知宴的铁杆兄弟,陆氏集团二把手,典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懒洋洋斜靠在墙壁上,耸肩,“做个婚前检查,你知道的,我要结婚喽。”
“我不知道,”陆知宴冷淡问,“跟谁?”
“你认识,”姜鹤舟说,“你老婆的闺蜜,司落。”
陆知宴立马皱起眉头,就如同司落厌恶陆知宴,陆知宴同样讨厌司落。
“不提这事了,说说你吧,”姜鹤舟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瞧你心神不宁的鬼样子,把人弄出来吧。从头到尾我都看得明明白白,你想打掉人家的孩子,不就是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吗?差不多行了,别瞎吃醋,你出轨还有人信,沐秋烟背着你找男人?别开玩笑了。”
陆知宴手握得更紧,他眯眼沉声问:“你觉得我打掉沐秋烟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