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内,络腮胡大汉喝着酒,站在青年书生一旁。书生正埋头拨着算盘,闻到络腮胡的酒气,冷哼一声:看样子三当家的心情不错啊。
络腮胡嘿嘿一笑:先生取笑了,不过是昨日跑了趟远道,弄了点好酒。
书生扫了他一眼,心中知道这大汉心情好不是因为酒好,而是昨天又杀了几个人。杀人有什么乐趣呢他搞不懂,也懒得搞懂。
此时,一个小喽啰捧着那片竹叶,急匆匆跑进来:三当家的,外面来了个人,说是道宗使者。
道宗使者络腮胡大汉接过竹叶,回头看向书生,先生,你看
书生眉头一皱,能看出是什么境界吗
好像是七楼。小喽啰答道。
我们和道宗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想必不是来找麻烦的。好歹算是邻居,不好闹太僵,让他进来吧。你们机灵点,态度也客气点。书生挥了挥手,小喽啰便领命离去。
小喽啰走后,书生看向络腮胡:这竹叶有什么门道吗
络腮胡瞧了半天,怎么看都是片普通竹叶,心中狐疑:看不出来啊。
书生点了点头:也是,道宗神通广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懂。他老人家想的倒是周到,若是派个八楼来,倒像给我们个下马威。七楼好,最起码态度上是友好的。二位堂主他们和使者身份不对等,境界也不对等,不方便露面。你也是七楼,身份也够用,去露个面吧。客气些,记得要称呼人家上使。我去知会二位堂主。
络腮胡点了点头,按先生说的办。
他知道,虽然兄弟们背地里都叫自己三当家,可自己的地位在二位堂主眼里,远不如这书生重要。
……
哈哈哈哈!上使来访,有失远迎!在下王杉,平日里寨子有个大事小情都做得了主,上使有何吩咐,但讲无妨!络腮胡在主座坐好,安排小喽啰给张渡上了茶。
张渡听着这爽朗的笑声,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犯寒。殊不知,这大汉每次杀人时也是这般笑的。
这一紧张不要紧,别说什么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张渡连自报姓名都忘了,便只能扯东扯西:无妨无妨。你们这山寨平地起,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吧。
殊不知,他不报姓名,在王杉眼里反而高高在上。不过王杉也有些尴尬,只能大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哈哈!是啊是啊,细算起来,有一年三个月了。
我家老祖宗,喜静,没什么事也不喜欢出青海。本来还只是有些忘了词,这大汉偏偏又笑起来,搞得张渡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好多事总要我们这些下人去做……
络腮胡此时静静看着张渡,不知道为什么张渡说话说到一半为何不说了。
是我们做的不周到了,应该早去拜会道宗大人的。只是官府逼得紧,我们也不敢轻易出山,还望上使莫要怪罪。书生此时刚好小跑着赶到。
书生心想,要下人去做,意思不就是说,哪有让道宗主动拜访的我们这些下人肯定是要主动去拜会道宗啊,这是责备我们不懂礼数啊。
民间有个很有趣的说法,青海是鲁卫的青海,鲁卫是青海的鲁卫。什么鲁卫城,不过是道宗的后花园罢了。在人家后花园里混口饭吃,还不拜访主人一下,找不痛快
络腮胡恍然大悟,心想多亏是先生及时出现解场。他也不敢笑了,连忙一起跟着赔不是:先生说的是,上使莫见怪,我们都是粗人,不懂礼数了。
张渡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心里却暗道一声好险。刚才王杉一笑,导致他愣是把先前准备的说法全给忘了,只好胡扯些,后面又不知道怎么把话头转回来,所以才语塞,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心里慌,张渡四下一看,下意识开了口:这寨子,是真大啊。
书生想到这段时间山寨的飞速拓张,连忙答道:我们也是初来乍到,做事毛手毛脚。上使放心,以后我们的领地不会再变化了。若是上使觉得不满意,您看我们……
一旁,王杉已经傻了。原来说寨子大,意思是我们最近地盘圈大了啊。他偷偷给书生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这使者说话就是不一样,朴实的话语里面大有玄机。若非先生在,这些话深处的意思自己是一句没听明白。
不必不必,现在就挺好的。张渡呵呵笑着,心里想这又是哪跟哪啊。想着越扯越乱,早晚露馅,于是也不敢再绕弯子:先生您是聪明人,我今日来,还有一件别的事。
上使请讲。
寻个人。
不知上使所寻何人
一年前,你们洗劫了一个村庄,劫了不少人上山,其中有个叫陈凌的是吧。
张渡提到陈凌这个名字,书生明显身躯一震,络腮胡更是眼神闪烁,随后看向书生。
不知,上使寻此人何事书生镇定下来,面无表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