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者此刻在走廊外打断我们,“206包厢的殷先生请两位女士过去。”
关宸说,“知道了。”
她先起立,“韩小姐,祝你好运。”
我硬着头皮走向206,进门第一时间便寻找冯斯乾,他坐在紧挨一扇屏风的红木凳上,不知殷沛东同他谈论了什么,他神情讳莫如深,仿佛被阴霾席卷的天际,在漫长的翻滚后好不容易窥得一道天光乍现,却并非雨过天晴,反而喷涌出更为激烈震荡的惊涛骇浪。
除了殷沛东和冯斯乾,包间内还有一位男子,他伫立在窗下霓虹灯火最浓烈的位置,我逆光看不真切,好一会儿他放下喂鱼的钵盂,不紧不慢回过身,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我惊讶于林宗易竟然会在望海楼,而且还旁听了殷沛东和冯斯乾的对话,他迎上我视线,唇角勾着浅笑。
殷沛东问我,“你认得他吗。”
我不明所以,点头答复他,“认得,林董。”
殷沛东又问林宗易,“你说得是实话。”
林宗易用一方绣着松柏图案的帕子擦拭双手,漫不经心嗯了声,“没必要撒谎,韩卿确实是我女人。”
我不可置信看着说出这句话的林宗易。
殷沛东蹙眉不语。
冯斯乾坐在梨木桌的一侧,国画屏风半扇合拢,半扇直敞,他被虚掩在合拢的那半扇后,纹绣的红梅图淹没了他英挺身躯,渗出一股极端的气场,他同样不语,垂眸饮了一口茶。
凌厉,危险,沉郁,表面又风平浪静。凡是能够被旁观者洞悉的情绪,冯斯乾全部刻意收敛,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想到关宸透露的关于殷沛东铲除麻烦的手段,不由打个冷战,如果他认定新闻是真,我绝对算是他的眼中钉。他看中冯斯乾重利轻色,才会用利益作诱饵,赌注联姻后他会为殷家所用,和殷怡也能相敬如宾到老,一旦他在婚姻之外生出二心,万一遇到段位高的小三逼婚上位,殷沛东活着能驾驭,哪天死了,殷怡没本事制衡冯斯乾,殷家肯定姓冯了。所以他百分百会朝我下手,龙头企业背后都有三教九流的人脉,他玩阴的我可扛不住。
既然林宗易出面救我一命,我索性顺水推舟了,总不好把他晾在那。
我朝他走过去,拉住他袖口轻声撒娇,“宗易,媒体又胡乱报道,将冯董都拉下水了,引发这么大的误会。”
我的亲昵举动让林宗易始料未及,他注视我,眉眼笑意极深,“现在澄清不迟。”
我温顺点头,“都怪你,庙会逛一半去接客户,你当时在场哪至于闹出绯闻啊。”
林宗易十分宠溺揉了揉我头发,“我的错,以后陪你最重要,好不好。”
我羞涩拍掉他手,“烦不烦啊,有外人在,注意点。”
他笑意越发浓了。
殷沛东瞧着这一幕,虽然郎情妾意,可差了点什么,所差的这半寸,令他不很相信,“宗易,怎么没听你讲。”
林宗易扶着我坐下,随即正色向殷沛东解释,“缘分到了,顺理成章。只是对外还不曾公开,姐夫和斯乾是最先了解消息的。”
殷沛东打量我,“你口音不是江城本地人。”
我恭敬回答,“籍贯在南京。”
他斟了一杯茶,“家中有什么人。”
“父亲在监狱,判了无期,母亲六年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