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莉亚!”薛诚抱着一摞档案袋进来,“搞什么,显摆你会骂脏话?”
莉亚递上辞职信,“我不干了。”
薛诚一把夺过,“本来你也干不了了。”
莉亚指着我,“当婊子立牌坊,韩卿,你个烂货。”
她拎着包走出办公大厅,薛诚小心翼翼观察我反应,我一时没什么反应,他问,“韩助理,这些是通过实习期的员工简历,冯董方便过目吗?”
我接住档案袋,“冯太太在办公室,等方便了我帮你送进去。”
薛诚扶了扶眼镜框,“韩助理,你没错。这世道,人人不都为一个钱字忙碌吗,谁比谁高尚多少,无论对象和岗位,全凭本事抢。”
我深吸气,人言确实可畏。
我一本正经澄清,“薛经理,我没抢。”
薛城挤眉弄眼,“社会上最多红眼病,她们还抢不来呢。”
我没搭理他了,人一旦认定什么,是很难发自内心推翻它的。
我揭过门看,殷怡仍旧被冯斯乾牢牢地禁锢住,她恶狠狠瞪着他,后者的凌厉与压迫将她冒出的恼恨一寸寸击溃,焚毁,直至沦为颓败,她手臂突然无力坠落,哽咽着说,“斯乾,就当念及我们三年的夫妻情分。”
冯斯乾笑了,“这个女人——”他隔着玻璃指向我,“你安排她算计我的时候,念及情分了吗。”
我杵在原地,不声不响握住门把手。
殷怡浑身抽搐着。
冯斯乾撒开手,漫不经心整理自己袖口,“扳倒我,并没你设想那么简单。”
殷怡双目呆滞,“她主动出卖我,还是你自己查清的。”
冯斯乾提醒她,“我的手有多长,是你如今意想不到的。”
殷怡万念俱灰,“是我自不量力,你究竟怎样肯罢手。”
冯斯乾重新落座,他抽出一支烟,慢条斯理撕开烟纸,将烟丝嗑出,铺在桌上,指尖一厘厘捻平,“放虎归山,你觉得我会允许后患发生吗。”
殷怡彻底慌了神,“你要逼死他吗。”
冯斯乾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那摊烟丝,“死路是自找的,我从不插手干预。”
殷怡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她没说什么。
她朝门口走来,冯斯乾叫住她,他并不看她一眼,只专注盯着地板投映的影子,“好好当你的冯太太,别再惹事。”
殷怡愣了好一会儿,一言不发拉开门,我们迎面撞个正着,我本能后退,四目相视间,她终究没敢再动手,“韩卿,物证你早已拿到手,对吗。”
我如实坦白,“对。”
她冷笑,“你给出这么多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你不想给,对吗。”
我不由自主一僵。
殷怡问,“纪维钧出事,你参与了吗。”
我说,“我知情。冯太太,在咖啡厅我提示您了,纪总亲口说,他争夺华京的计划不会让您知道,这证明他没有真心,您只是他通往高阶层的垫脚石。我也劝过您,冯先生非常适合做您的丈夫,除了感情基础薄弱,起码他是忠诚的,我从未有私心。”
“你没有私心吗。”殷怡再次逼近我,“物证为什么不给。”
我实在难以面对殷怡此刻被重创的狼狈和绝望,我回避她的视线,“那晚我在地下车库看到您与纪总幽会,您的陈情和我见到的出入太大,我不确定孰是孰非,因为您是我的雇主,我便颠倒黑白,这不是我的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