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紧紧跟在队伍中,眼神中装满悲悯。战争带来的早不是身体的伤痛,是心灵上难以磨灭的伤害。
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因为战争,家破人亡。
无数幼童,因为战争,丧失父母。
她边走边看,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
她攥紧拳头,有妇人朝她跪拜,沈惊晚眼睛含着湿润的雾气。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上下摸索,什么都找不到,哪怕一点碎银。
温时朗攥着肉干的手忽然送到她面前,轻声道:“去吧,见见战争的残酷,对你后面会有好处,有时候不是不救,是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自己尚且无暇顾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冲在最前面,早日赢得一个国泰民安。”
沈惊晚将那块小小的肉干攥紧,送到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孩的母亲身边,摊开掌心朝向她。
妇人感激涕零,又要跪拜。
沈惊晚摇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旋即转身走向温时朗,眼泪顺着脸颊掉砸了下去。
这一路,他们再也找不到一家逆旅,只能在夜色中,吩咐几个人巡夜,但有异动,便要立时醒来。
可谓是艰苦,沈惊晚一声苦也没说过。
温时朗倒是对她稍有改观。
瞧着是个金贵的小姐身子,没想到远比他想的坚强。
怪不得谢彦辞追不回来,她不是寻常任人摆布的女儿家。
有人在深山中抓了几只野兔,剥了皮也就就着火烤了,没有一点调料,他们每个人吃的都很开心。
篝火中,沈惊晚攥着兔腿,仰头看天。
好像这一路走来,她的想法变得同以前截然不同了起来。
从前觉得迈不去的坎儿,而今看去,竟然觉得毫无缘由,甚至有些可笑。
那些事都不过是人生长河中最微茫的尘埃。
温时朗看她捏着兔肉也不吃,问道:“在看什么?”
随即顺着沈惊晚的视线看去,沈惊晚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行军打仗,守家卫国的将士太令人敬佩了。”
“是啊。”温时朗重重吸了一口气。
一路风餐露宿,在第九天,沈惊晚觉得自己双腿快没知觉得时候,他们到了潼关。彼时的潼关一阵萧索,根本看不到一丁点的生机。
沈惊晚看着满山遍野被火烧过的痕迹,问道:“是这里吗?”
温时朗笑道:“是这里,转身,朝后看。”
沈惊晚,没明白过来,转身缓缓朝后望去。
一匹白马缓缓出现在她视野中,从山坡上摇摇晃晃的拖着佩剑男人出现在山坡之上。
端坐马儿上的男人身穿冷色的铠甲,盘领窄袍,后有红色披挂,发出飒飒的响声。
谢彦辞只身一人来接他们。、
却在看清沈惊晚的脸时震惊了很久,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谢彦辞就愣在那里,难以置信。
微风吹动头盔上的红缨,被战火烧枯的杨槐树半边仍顽强的生长着,白色的杨槐花随风舞动时好像一串串无声的银玲。
花瓣一片片落在他沾血的铠甲上,他的脸上满是血渍*,灰尘,可是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雄鹰翱翔越过潼关,振翅高飞。
最后是温时朗喊了句:“我们来了。”
谢彦辞翻身下马,越过人群,直接走到了人群最中央,沈惊晚的面前。
一张口,声音哑的不像样子,仿佛无数个日夜没有睡过觉一般。
再也没了从前清贵无双,干干净净的世家公子清润模样。
他问:“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这么危险,她为什么要来?
沈惊晚张了张嘴,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