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尘授课一向严苛,有错必罚。不出叶倾怀所料,今日的授课内容和前世一样是《西华论》,讲的是六百多年前的西华皇帝,他喜欢上了比自己大十岁的乳母,以至于后宫虚设,独宠一人,最终子息凋零,被自己的皇叔夺了位。叶倾怀在宫中只亲近芳华姑姑,就寝、沐浴、更衣一应贴身的事情都只让她侍候,因此早前宫中也有过一些传言。。。。
陆宴尘授课一向严苛,有错必罚。
不出叶倾怀所料,今日的授课内容和前世一样是《西华论》,讲的是六百多年前的西华皇帝,他喜欢上了比自己大十岁的乳母,以至于后宫虚设,独宠一人,最终子息凋零,被自己的皇叔夺了位。
叶倾怀在宫中只亲近芳华姑姑,就寝、沐浴、更衣一应贴身的事情都只让她侍候,因此早前宫中也有过一些传言。
前世的时候,陆宴尘以西华皇帝讽谏,劝叶倾怀早日立后纳妃,叶倾怀被他气得面红耳赤,当即便同他说出了自己是个女子的事,陆晏尘不信,叶倾怀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他才信了。
这辈子重来一次,叶倾怀的心态沉稳了许多,更何况早朝的时候她已思索过应对之策。
陆宴尘讲完全文,不待他借古喻今,叶倾怀直接问道:“朕若要立后,先生认为朕立谁合适?”
她反将一军,倒把陆晏尘问住了。
见陆宴尘不说话,叶倾怀又问:“陈阁老的长孙女今年二十,顾阁老的嫡女今年十六,先生认为朕立谁合适?”
“此事关乎社稷,微臣只是太清阁学士,不敢僭越。“他行了一礼。
叶倾怀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他二人相互制衡,朝野才得太平,所以朕现在立谁都不是。先生既然不敢僭越,此事便不要再提了。朕非西华,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
叶倾怀说完,偷看了一眼陆晏尘的脸色,见他眉间不复忧虑,叶倾怀松了口气,想来自己这番陈词是说动了他。
果然,陆宴尘忖了片刻,道:“陛下既已有打算,微臣便不再多言。但请陛下切记,江山为重,莫为乱花迷眼。”
他口中乱花自然是暗指芳华姑姑,叶倾怀如何听不出来。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宴尘虽只长她八岁,但自从做了她的先生,在她面前便愈发老成,言谈举止也越发有长辈的模样了。
叶倾怀看着陆宴尘棱角分明的挺鼻俊目,心中苦笑道:若是他知道自己才是这朵乱花,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行了一礼,答道:“先生教诲,朕谨记在心。”
“今日课业便到此,陛下将《承德要略》的第二章通篇抄诵一遍,便可放课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道,“时候还早,陛下上个月的策论可做完了?微臣就在这里批阅。”
陆宴尘授课的时候,要求叶倾怀每个月都写一篇策论,权当学习小结。
叶倾怀已不记得一年前的策论功课写了些什么,但她的功课一向放在同一处地方。于是,她看向书架一角,道:“都在书架上,先生请自行查阅。”
言罢,她自顾自摊开那本《承德要略》,抄诵起来。
陆宴尘则取了她的一摞功课,在次案上批阅。
日头西斜,文轩殿里渐渐凉了下来,阳光斜穿在门楹一隅。殿里静静的,偶有翻书的声音,一派师生祥和的学习氛围。
《承德要略》是圣祖皇帝所著的治国要略,第二章讲的是民生和财政。这本要略叶倾怀前世已经学完,全文都能倒背如流,如今抄诵起来得心应手,不消半个时辰,眼见便要抄完。
这时,叶倾怀听到了陆宴尘的声音传来。
“这幅画像,可是陛下所作?”
他的声音中有几分凉意,显得有些遥远。
叶倾怀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副夹在功课中的画像,丹青妙笔勾勒着一个俊朗的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登时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画上顾盼生辉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陆宴尘,作画人将他画得风姿隽秀,满纸情意,左上角还题着一行清秀小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不是叶倾怀的字迹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