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比千刀万剐还要叫人绝望,她完了。
她和谢彦辞完了。
“母亲?”
沈惊晚的声音忽然从人后传出。
苏氏一愣,转身瞧见沈惊晚正好好的站在人群后。
顾卿柔也来了,瞧见沈惊晚完好无缺的站在他们后面,她忽然红了眼睛。
刚才苏氏那一声*哭喊吓得她破了胆,她也以为床上的是沈惊晚。
可是现在沈惊晚正站在他们面前,只叫她觉得自己仿佛还没清醒。
而孟都督也意外的从不远处赶了来,他似乎不知道里面是孟舒,只是瞧见围满了不少人,眼神微动,挤进人群中,故作很是担忧的模样:“那里面可是国公府嫡女?”
众人一愣,还傻站在人群外的沈惊晚也一愣。
卫国公一听这话当即冲上前,恶狠狠的瞪着孟都督怒道:“你胡说什么!小女正好端端站在你后头,你别给我倚老卖老,胡说八道!”孟都督一愣,转过身缓缓超身后望去,果不其然,沈惊晚正好端端的睁着杏眼笑着看向他,那眼神中满是单纯无辜。
孟都督如遭重击,这和孟舒昨儿同他通气的不一样。
原本他是有所顾虑,只是孟舒说,若是真将他们国公府扳倒,再同谢家结亲,日后宫里他也就再没什么障碍。
权利的欲望叫他脑中一热,就那么张口应了,于是今晚就出现了一场趁乱而来的黑衣人引路。
可是眼下瞧着,沈家女正好端端的看着他,那里面的是谁?
他肥硕的身形歪了一歪,试图平复心绪,踉跄着朝里走着,周围的侍卫被他推开。
孟都督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子,嘴唇乌青,颤抖双手,全身横肉乱颤。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卫国公与苏氏别有深意的看着孟都督庞大的身躯。
孟都督歪歪斜斜走到室内时。
陶兴别过眼,冷哼一声,冷冷道:“滚出本殿的寝宫。”
可是孟都督仿佛疯了一般,充耳不闻,仍旧一步一步的朝里走。
这件事陶兴自知理亏,也没有同他较劲,而是直接走到了屏风后。
孟都督剧烈的咳了起来,走到床边,忽然不敢抬脚。
孟舒此时四肢百骸如断裂一般,疼痛不能自已,嗓音颤抖,脸上挂满鼻涕眼泪,喃喃道:“父亲,救我”
孟都督一听这话,晃了两下,跪倒在地,然后强撑起,走到孟舒身边,颤抖双手将身上的袍子脱下,盖在了孟舒身上。
他的心生生被撕成两半。
陶兴从屏风后走出,已经穿好了衣裳,直接夺门而出,走到门边看着围满的人,一脚踹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腿上,吼道:“滚!你们这群崽种,敢看本皇子笑话!滚!”
那侍卫被踢的后退,顾将军直接上前拦在侍卫面前。
陶兴牙根咬的咯吱作响,走过人群,众人纷纷后退让路,走到沈惊晚面前时。
他忽然停了步子,卫国公忙上前拦在二人之间,阻断了陶兴看向沈惊晚的视线。
只听陶兴恶狠狠道:“我回还回来的,你等着,那时候我可不像这么好脾气,给脸不要脸。”
沈惊晚只装没听见,冲着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弯起唇角,仍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是叫陶兴看在眼里,如同蛇蝎。
等陶兴走后,苏氏叹了口气,将殿门带上*,顾全了孟家最后的脸面。
顾将军冲众人道:“走吧,贼人没有捉拿,明日还得严加防范。”
顾卿柔担心的走上前,双手捧着沈惊晚的脸颊,柔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一个人的?”沈惊晚冲她摇摇头:“我没事,咱们出去再说。”
顾将军冲顾卿柔道:“今日沈二姑娘应当受了惊,你就不必回去,大夫人可否留小女一晚?”
他有心叫顾卿柔安抚沈惊晚,苏氏感激不尽,冲顾将军蹲身道:“谢过将军,那两个女儿我就带回家了,明日必定全全乎乎的送回将军府。”
卫国公也满是感激道:“今日还谢过顾将军。”
顾将军抬了抬手,道:“应当的。”
殿内伴随着男人撕心裂肺的沉闷吼声。
门外的人并不觉得心情松懈。
沈惊晚攥住顾卿柔的手,想起殿内的一幕。
今夜若是谢彦辞没来,那么此刻苏氏与卫国公来看到的,就会是她不着寸缕,满身伤痕的在床上。
若真是那样,她只能以死谢罪,只是委屈了苏氏,要被别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