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赢,行了吧?」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给你多少钱?你需要多少钱?」
司年沉默着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输液管,对着我笑,「睡一会吧?」
「你别这样」,我对着他摆手,「这样吧,你直接把转让合同写好我签字,然后你滚蛋,行吗?」
司年咬着牙瞪我,「林水婳,你这张嘴早晚把我气死。」
我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那可能是要死在您前面了。」
天上下刀子,司年流眼泪。
「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猫哭耗子假慈悲上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更堵了。
「小婳,我后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司年通红着眼睛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指。
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怎么哄我我最心软。
上学的时候但凡他惹我生气,只要坐在我面前低着头勾我的手指放缓了声音说:「小婳小婳,小婳小婳别生气嘛,小婳最好了,我最喜欢小婳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滚蛋!」我气得狠了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脚。
我最厌烦他装作18岁的样子来讨我欢心,每每在我原谅他之后就带着那双18岁时的眼睛做伤害我的事。
我更厌烦自己,总是心软。
司年像是伤透心了似的站起来,「我就在门外,你要是……想我,就叫我好不好?」
「滚!」多一秒钟,我都能流下眼泪。
怎么不想他呢?但是再想,也见不到18岁的司年了。
28岁的司年,我想也不敢想。
小周护士要回家过年了,她贴心的叮嘱我:「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准拔针,不准乱跑。」
我乖乖跟着她背诵,「好好吃药,好好输液!不会拔针,不会乱跑。」
小周护士很满意,我趴在台子上问她:「能多开点止痛药嘛,晚上好痛好痛呢。」
小周护士摇头,凑近了说:「你要不就让那人进去,让他陪陪你,也是过年嘛。」
我努努嘴说不,就是因为他在门口,想想就难受。
心里痛,身上就更痛。
年三十这一天,司年不在我的病房外守着了,我也不在乎,自己溜达了一圈就跑回房间看电视机去了。
外面的鞭炮声「噼啪」作响,我站在窗户边上蹭了个喜气。
「梆梆。」
「小婳,新年快乐。」司年眨着眼看我,嘴角带着笑意手中捧着蛋糕,夜色里只有蛋糕上的烛火闪耀在他的眼里。
「小婳,许个愿吧。」他兴冲冲地将蛋糕往我面前推。
我手扶着门没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司年,你真没意思。」
我「呼」地吹灭了那根蜡烛说:「两年前的大年夜,我说一个人过年孤单想让你陪陪我,你回来了,然后晚上11点的时候你说要走,说有什么大项目,合作伙伴的老总不过新年!你得去加班。」
「什么加班?我都听到了,乔心说她好害怕,她想让你陪陪她。」
我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框上说:「你走的那天夜里,我一个人过年,觉得那年冬天太冷了,新年也没什么意思,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你忘了,我没忘,我早就不再期待新年了。
我也……不再有新年了。
司年的手在抖,像是想要找什么借口来掩盖,我懒得听。
「我知道,她不是那时候怀孕了吗,你去陪陪她应该的,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时候没看明白,还想着你能回心转意,要是那时候幡然醒悟,没准现在就能许新年愿望了。」
「我想活到一百岁,你能替我实现吗?」
我反手关上了门,不知道门有没有砸在他脸上,砸毁了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