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惊晚与银朱被喊醒。
温时朗略显歉意冲沈惊晚道:“实在是没办法,方才得信,咱们只能行夜路,沈姑娘多有委屈。”
温时朗冲她抱拳略表歉意。
沈惊晚摇摇头:“局势所困,大人何来歉意,您能救下我与银朱,小女已然感激不尽。”
温时朗道:“好,一会我们到了渡口就要弃马渡江,我会派人送你与银朱姑娘回大夫人身边,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只希望你们一路平安。”
沈惊晚咬了咬唇,有些心猿意马,半晌笑着朝温时朗斯斯文文回了句:“祝温大人也一路平安。”
岁岁年年等平安。
银朱很是高兴,虽说人还尚未清醒,满脑子都是回了老宅打鸟补兔子的场景,听说沈惊晚外祖家是绸行,老宅背山而建,越发觉得新奇。
一行人摸着黑,行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瞧见了一艘运货的大船。
温时朗冲将要扬帆收舵的船夫招了招手,船夫便放了踏板与温时朗交涉了片刻功夫。
只见那人道:“既然如此,自当献一份力,这位大人放心,我们都是走船的,对这片海域熟悉的很,您派几位官兵与我们,我们用小船送两位姑娘回去,路上也不引人注意。”
温时朗点点头,感激不已:“那就有劳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见一个拉一个,一会你们跟我大船,我送你们去对岸。”
“好。”
温时朗折过头走到沈惊晚面前,道:“我已吩咐妥当,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与大夫人汇合。”
沈惊晚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冲温时朗道:“若是大人去了边关,可否叫我阿兄得闲时寄封家书。”
温时朗笑道:“好,沈姑娘放心。”
话方说完,大船就开始准备放小船,众人合力开了船舱。
船夫们拽着绳子还没来的及往外拖,忽然远远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震耳的马蹄声。
数目很多的样子。
正在合力的船夫忽然愣住了,回过神后看向温时朗,猛喝一声:*“上船!”
一群人如同下池的饺子,纷纷朝着大船上跑去。
船舱在一瞬间被关上。
银朱一把抓起沈惊晚的手:“姑娘!”
沈惊晚顾不得走神,提起裙摆跟着银朱一起被人拽上了船。
等到马队赶来时,沈惊晚躲在甲板上,温时朗用一人高的木桶做盾牌,周围的人纷纷蹲着挪移,滚动木桶,木桶包围住了半边的船。
里面的酒水朝外溢了出来,无数的箭穿透木桶。
银朱心跳如雷,看向沈惊晚哆嗦道:“姑娘,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沈惊晚背后一震,只听闷闷一声,中箭的船夫倒地砸进甲板上。
那群人下了马,有人直接下了水,可是摸到中央到底水太湍急,很容易就将他们打翻,一群人只能咬着牙又跑了回去。
用虎豹一般凶悍的眼神朝这边看着,叽里呱啦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很是恼火、
温时朗咬着牙道:“是獠奴。”
“他们不会水,应该会想办法找船,等会下了岸,我们要快点。”
“有没有会包扎的,有人受伤了!”
耳边是受伤的人嘶吼声,有人抱着手上的人员叫喊着。
沈惊晚眼神略微无神回过头,看向倒地挣扎的人,入目是一片血流漂橹。
年年岁岁求平安,而今千里无鸡鸣。
她强迫自己镇定。
慢慢顺着甲板爬过去,对那手忙脚乱的人道:“我会。”
“快快快,将受伤的搬进去,劳烦姑娘搭把手。”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船夫,他们训练有序的抬着伤员朝船内走去,沈惊晚连忙跟上。
温时朗看向身边的长随,道:“将纱布与止血的药都找出来,匕首给我。”
“给。”
旋即温时朗也弯腰进了船内,银朱顺着地上爬了进去,头上的箭越来越少,离岸也越来越远。
不断有箭射中木桶发出的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