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端着托盘的手收紧,脸色苍白。
“千岁爷昨天让我侍奉他的,我就进去看看他的伤,行吗?”
琴意面无表情,冷声道:“小姐,这是千岁爷的意思,您莫要为难属下。”
烈九卿指尖越来越紧,刚包扎好的手背渐渐冒出了血色,将纱布全都浸透了。
她沉默了许久,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
“琴大哥,这是通脉四逆汤,可以回阳救逆,帮千岁爷减轻阴寒内盛,缓解寒邪深入的危险,你劝他多喝上些。他怕苦,我加了很多甘草,如果他还是不肯喝,就给他吃几颗甜梅。你好生和他说,他会听的。”
“属下尽力。”
琴意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小姐,这两日您就先听千岁爷的话,等等您再哄他。”
烈九卿牵强地扯动了下唇,“好。”
她交代了几句才不舍得离开。
琴意刚推开大殿的门,手中的汤药就被股罡风卷起,稳稳地落入了温容的手中。
他后半夜被放了下来,手腕已经磨破了,血肉泛着,露着截骨头。
他不让人包扎,血直流着。
他是人不是神,大量失血,他脸色白到透明,每每呼吸都十分沉重,眼睛却越发深邃。
“千岁爷,小姐很担心您,您好歹喝上些,不要辜负了小姐番心思。”
温容冷眼看着碗中的汤药,指尖松,“啪”的碎了地。
烈九卿去而复返,站在大殿侧,还没来得及往里探,就听见温容冰冷的声音。
“本座不想见她,包括她的人和切东西,懂了?”
琴意浑身颤,连忙跪地道:“属下知错。”
烈九卿咬唇,拎着裙摆小跑着离开了。
听见声响,温容垂眼,看着地上撒了地的药汤,淡漠道:“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座。”
琴意欲言又止,走出大殿,将大门重新关上。
温容许久抬手,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就着它,喝了点点汤药。
只点而已,唇间弥漫着中药的苦涩,甘草的甜,他点都没尝出来。
他缓缓站起来,运足内力,腾身而起,用尽了力气,将整个后背用力撞在殿上。
“唔……”
这下,足够本就深入的琵琶锁全部镶嵌进骨肉里。
倒刺完全勾住血肉骨头,拉扯撞击的疼痛可想而知。
他在折磨自己。
伴随着铁索剧烈碰撞的冰冷声音,他摔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半天都没爬起来。
许久,他低低的笑了,笑得苍凉至极。
温容倒在血泊里,轻声低喃,“温容,记住,你不配……”
他活着回来帝都时,发过誓,只要能远远看上她几眼就够了,绝对不会贪心。
他是肮脏的奴才,不能玷污了他的心上人,甚至妄图将她起拉下地狱。
琴意听见大殿内的响动,指尖猛地用力。
望着外头的雨,他深深吐了口气。
烈九卿往来在病人间,刻都没停下。
顾子都看着她的手直淌血,难受得不行,“小,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会注意的。”
烈九卿抿唇,低头看了眼伤口,心下想着晚些去见温容,他看见定会心疼,到时候借机撒撒娇,就能哄好他了。藲夿尛裞網
这法子笨,但最奏效。
顾子都见烈九卿不顾自己只顾照顾别人,心疼了。
他想去帮,被顾虞渊拦住,“你能帮她辈子?”
“我是她哥,我不帮她,难不成帮你?”
顾子都冷嘲热讽,顾虞渊面色不变,“她既然要和温容在起,这些委屈,她就得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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