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就听到顾卿柔吆喝用饭的声音。
孟舒特意扯下来几缕发丝,耷拉脸颊一侧,显得眼眸汪汪。
脸颊上仍是方才梳洗过后的水珠,坐在谢彦辞身边,顾盼生姿。
周围的人纷纷动筷。
文时月搓着筷子等另一教习将鸡端上了桌,不待盘子落定,急忙去抢鸡腿,筷子尚未夹住鸡腿,其中一只就被顾卿柔轻轻松松夹进了碗中,见另一只还在,又伸筷转向另一只鸡腿。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着就要夹到的空档,另一双筷子稳稳扎中了,一抬头,果然是贺游那张欠揍脸。
两人剑拔弩张。
文时月气恼,扎着鸡腿宣示主权:“我先看到的!”
贺游失笑,却执意扎着鸡腿不肯让,笑道:“可是小月儿,是我先夹到的,先到先得,不是先看先得。”
说话时一股吊儿郎当,又放肆张狂的不羁模样,颇有几分潇洒娟狂,惹人注目。
文时月红着脸,就是不肯松筷子,顾卿柔正在一旁问沈惊晚吃不吃鸡腿,沈惊晚摇头。
看着身边的文时月和对面的贺游,想了想,又把鸡腿从自己碗中忍痛取出,想要放进文时月碗中。
谁知文时月恶狠狠的瞪着顾卿柔道:“别给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话叫顾卿柔险些气笑了,快要进碗的鸡腿又打了个圈收了回去。
贺游懒洋洋道:“你看,顾姑娘给你你又不要,我说小月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文时月手一哆嗦,险些从鸡上松开,她冲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好不要脸,处处都跟我抢,我真讨厌你!”
忽的,文时月感觉到自己筷子中夹住的筷子松了松,贺游抽出筷子,敲在文时月的筷子上,冲她做出一副大方的模样道:“让你了。”
文时月白了他一眼,将鸡腿夹进自己碗中,冷哼一声:“谁要你让,你今日吃了这鸡腿,明日就会有人说你和一小姑娘抢吃的,说你馋!”
贺游笑笑,冲她挤眉弄眼道:“那别人是不是要这么说,贺家小子和文时月在菩提山抢鸡腿?我俩要永远排在一起经人议论?”
那时候,文时月不懂贺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历过千万岁月,想起了在和阳的菩提山上,那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贺游同她争执鸡腿那一幕。
她早记不起旁人的动作了,却仍铭记贺游的音容相貌与清澈嗓音。
每每想到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一颗平静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嘴角笑意渐起。
孟舒见谢彦辞一直不怎么动筷,笑道:“谢小侯不吃么?”
他眉尾微挑,狐目扫过沈惊晚面颊,筷子从蜂蜜糕上打了个转,孟舒面上一喜,满心期待。
却只见谢彦辞捏着筷子的手旋即转向了一碟看起来极不显眼的薯饼上,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谢彦辞压根没对这碟薯饼有什么期望,意外的,薯饼*很有嚼劲,有红薯本身自带的甘甜清香,因为掺了细微的盐,反而让甜味释放的更加毫无保留。
红薯被碾的很细腻,没有根茎。
他略感意外,没想到孟舒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再动筷子。
孟舒不死心,将蜂蜜糕从中间端起,不顾别人的不悦,殷切的送去谢彦辞面前,冲他道:“谢小侯尝尝这个,加了新鲜的蜂蜜呢,肯定要比醉玉楼的要好吃。”谢彦辞轻轻扯了下嘴角,将视线从蜂蜜糕上收回,看向孟舒:“不了,这个你做的很好吃,至于蜂蜜这个,不必了,难看。”
沈惊晚觉得谢彦辞就差没把“我故意的”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恐怕他还以为蜂蜜糕是自己做的,要不是刚才孟舒偷偷从她那边摸去了蜂蜜,薯饼她能做的更好吃些。
却见燕君安笑着执起筷子,夹了一块薯饼送进口中,随即毫不掩饰的称赞道:“这个薯饼做的果然不错,清甜又有历过春雨的甘润,很适合这个时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