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人驱赶之后,府门即刻便关上了。
这人在门前跳脚生了一阵子闷气,向着叶舟这边走来,低头走路之时嘴里还不断嘟囔。
“不都说好了吗,怎么又出尔反尔,这些当官的变脸比老天爷还快!”
正要擦肩而过,叶舟心机一动,将他拦了下来。
“且慢!”
“您也是赵尚书的客人?”
叶舟隐隐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有钱是肯定的,但赵元杰那等心贪之人,将个有钱的富户拒之门外,很不合理。
此人正在气头上,但看见叶舟和宋清和衣着华丽,也没敢轻易冒犯。
他是商贾出身,眼力毒辣,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二人身上穿的,是进献给宫里的料子。
简单攀谈几句,叶舟以探望赵元杰为借口,问出了此人虚实。
“不瞒你们,在下名叫王庆贺,是城中商贾,有一些铺面。原本和赵尚书约好,由我来出资赈灾,安置灾民。”
“但不知为何,今天赵尚书突然变了脸,还说什么灾民死活与他何干,直接将我轰了出来。”
叶舟听了几耳朵就心下冷笑,想到赵元杰贪,没想到这么贪。
他这是想挣个双份儿钱,国库下拨的赈灾银,和民间筹集的银钱,他全都要。
难怪错失特使之职后,赵元杰的反应如此巨大。
“赵元杰许诺了什么好处?”
叶舟直言发问,王庆贺面色一紧,支支吾吾。
“你们这些商贾最擅牟利,如果赵元杰不给你些好处,你会舍得出资赈灾?”
王庆贺踌躇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反正这事儿也没成,告知你们也无妨。”
“我有个儿子,一心想要入仕报效家国。奈何没有门路,依旧是个白丁。赵尚书原本已经答应,只要我出自赈灾,他就可以……为我儿举荐,谋求报国之道。”
叶舟越发想笑,这话说的真漂亮。但实际上就是王庆贺想给自己儿子买个官职。
时下阶级以士农工商排序,商贾地位低下,而且被官吏盘剥眼中,未有官商勾结,才能最大化利益。
叶舟看不上此等行径,但王庆贺的出现,恰好是瞌睡送枕头,绝对不能放过了他。
于是乎,叶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王庆贺猜到了几分,但也没想到自己刚山穷水复,却立马又遇上了真正的正主。
“缘分呐!”
两人同时躬身作揖行礼,看到叶舟对自己这般礼遇,王庆贺更加高兴。
叶舟也不含糊,直言道:“赵元杰不是不想,而是此刻已经没了机会。不过他能做到的,本特使也能够做到。如果你愿意继续出资赈灾,我也可以为你儿谋求报国之道!”
王庆贺笑的脸上红光都出来了,正要详谈,突然头顶阴云中炸出一道惊雷,接着大鱼骤至。
大街之上不好立足,两侧商铺也不是议事之处,王庆贺只好先给叶舟留了府址,说随时恭候他的大驾。
双方分别,宋清和又跳到了叶舟背上。
原路折返之时,街上水位又增添了几分。
同时,那些污秽之物也多了不少。
叶舟下定决心:“皇帝陛下久居宫中,而且向来自负,不让他亲眼看看,他是不可能相信皇都城内真相的。”
宋清和也明白此意,但就算是每年皇帝出宫巡游、祭祀等庆典,街上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才能让他亲眼看到民生疾苦?
叶舟也有些头疼,背着宋清和过了几条街,突然看见有处楼阁正在被修缮,牌子已经挂上了,上书‘玉狮府’三字。
如今城中灾民涌现,却有人大花银钱造楼,引起了叶舟的好奇。
稍作打听,才得知是所谓的天下第一清倌人赵白狮要入住大梁皇都。
叶舟计上心来:“听闻这赵白狮是天下第一美人,才貌双绝。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间来到了大梁。”
还没琢磨透彻,宋清和已经揪住了叶舟的耳朵:“人家才貌双绝关你什么事?就算是喜欢,你也只是个太……”
宋清和手上没怎么用力,叶舟也不管她,轻笑道:“我只是欣赏,而且我相信,皇帝陛下也肯定愿意来欣赏一番!”
让叶舟没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让宋清和去皇帝面前当做闲聊一般,把赵玉狮入京之事一说,当日办完,宋云就定下了要微服出访的密谕。
皇帝要去还未建成的玉狮府‘体察’一下民情,自然是不好意思带着自家小公主同行,只带了常伴身边的老太监和几名宫内刀侍。
但叶舟和宋清和早就到了玉狮府外,而且叶舟的心头越发凝重。
“公主殿下,如果一会发生点儿什么,一定要设法保全自己。”
宋清和不解:“能发生什么事?最多以后宫里又多了位娘娘,赵玉狮身份低贱,不会动摇我母妃的。”
“有杀手!”叶舟急声打断了她:“而且很多!”
只隔了半日再来,玉狮府前便多出了大量商贩,而且就连个卖米糕的都用的是崭新锋利的刀具,那把刀抵得上他卖十年米糕的收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