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抉断,宋云即刻下了旨意,命孟子义上朝面圣。
事已成定局,孟玉书唯一能做的,只有低声祈祷阿弥陀佛保佑了。
过去许久,早该到了退朝的时辰,但为了等待孟子义这位‘大才’大驾光临,宋云和满朝文武都得耐着性子等久。
好在众人也不觉得无聊,都在满怀期待着孟子义登朝该是怎样的光景。
左等右等之下,眼看时过半晌,孟子义才半披着被扯烂的衣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金銮殿。
跟瞩目而去的满朝文武一样,孟子义也是满眼带着好奇,两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金碧辉煌的殿堂让他看的目眩神迷。
“他娘的,还真是气派!比我家里所有院子加起来还要好看。”
也得亏他刚入殿门,距离宋云遥远,才没被宋云听到。
孟子义一副游玩参观的模样,再加上面貌确实奇异,让宋云看的心绪复杂,对身旁的郭总管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才之风吧?看似不修边幅,但是腹中是满腹经纶……应该是吧?”
郭总管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为皇帝陛下答疑解惑。
这时孟子义已经走进殿门,在人群中找寻片刻,终于找到了一副对自己无比冷漠模样的亲爹。
“爹!咋不说话啊?”
“你个老糊涂蛋子,还说什么我这辈子没个品相,当不了官儿。你再好好看看,你儿子这不就来了吗?”
孟子义加快了脚步,边跑边道:“就是那些个狗娘养的御林军,跟他娘的傻狗似的,话都不会先说清楚,我还以为是去抄了咱家的,给我尿都快吓出来了。”
“御林军是孤的私兵!我养的!”宋云左右环视,恼火怎么就没找几名带刀侍卫常伴左右,好直接将底下那个混账玩意给剁了喂狗。
“你养的?”孟子义抬起了弯月额头,一经对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还真被盛怒中的宋云给吓着了。
这时孟玉书已经两股战战,几乎快要站立不稳,随手一抓,也没看清扶住了谁,急促低语。
“快!扶我过去!”
被搭了手腕的小官吏,急忙将老尚书搀扶过去。
孟玉书颤巍巍来到还在和皇帝陛下瞪眼的孟子义身后,铆足了气力,一脚踹在了孟子义的腿弯上。
孟子义噗通一声跪倒,扭头惊呼:“你个老糊涂蛋子踢我干嘛?知道人家御林军咋说的不,你儿子有‘大财’,马上要当大官儿了,可能比你官位还高。”
“不过你不是说财不外露吗?哪个浆糊脑袋的混账羔子给捅出去的?”
孟玉书缓过来力气,煽动袍袖,又狠狠给了孟子义一巴掌,厉声怒斥:“你才是个混账羔子,还不向陛下行礼?”
孟子义半不情愿的朝宋云扬了扬弯月形的下巴:“陛下,我见过你。”
“我还小的时候,你在皇宫里头设宴,我爹把我偷偷带去了。”
“实话实话,你们宫里的饭菜也一般。不过你那些女眷真是个顶个的赛过天仙,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能忙活的过来不?”
盛怒之下,宋云反而冷静了不少,将目光投向了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叶舟。宋云知他不是轻易胡闹之人,敢冒险设置此局,必有深意。
而此时的叶舟已经是血脉喷张,心道还是你个‘烂炊饼脸’有胆,把老子想说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孟子义刚说了这些,孟玉书又要抬手抽他,但这次孟子义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了。
“老夫一声兢兢业业,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满口胡言的痴儿?”
孟玉书想要将孟子义归咎成痴傻之人,以此减轻罪责。
但是孟子义立马反反怼了回来:“你个老糊涂蛋子懂个屁!”
“我是想问问皇帝陛下用不用得上药,咱家那些可都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你不也说了,比宫里御医开的还好用吗?吃了之后一夜不带停的!”
孟玉书颓然扑倒在地泣不成声,孟子义像是突然闹出来一丁点儿孝心一样,安慰道:“爹,咱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人家皇帝陛下都要封我做大官儿了,咱匀几瓶药给他都不行吗?你年纪比他还大,再好的药也不一定顶用了。”
“你给我滚开!”
在朝堂上保持了数十年文人风范的孟玉书,此时气恼到满地打滚,恨不得将自己的亲儿子给一把掐死。
闹到眼下这一步,何止是丢人丢面,恐怕连孟家九族的性命都要被这个不孝子给弄丢了。
果不其然,宋云幽然开口道:“朝堂之上本不该谈论风月韵事,但那些战场上缴获之物,孤怎么从未在册子上见过?真的比御医开的药还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