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大圈的贺云在才住下脚,回到凳子边,不过没有坐下,嘴唇艰难地蠕动着,“施惠勿念受恩莫忘。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人有……人有……”
“有什么呀?哈哈,背不过了吧?认输认输!”
贺云在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睫毛轻微的抖动,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
“我输了,我走了!”说着,贺云在便毫不犹豫地趴下,连身上刚换的绸缎衣服弄脏了也不在意。
他先把脑袋伸出狗洞,身子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往外蹭,爬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着,屁股卡在了洞口,两只胖乎乎的小腿在后面不停地蹬踹,就是爬不过去。
林小渔哭笑不得,连忙让林三强和吕成行把贺云在给拽出来,谁料贺云在死活不过来,声音清晰的从外墙传来:
“婶子,愿赌服输。您从后面推推我,最近吃胖了,平时我能钻个来回!”
林三强也是被贺云在逗得哭笑不得,想了个办法,最后好歹是用力把他推了过去。
本以为小孩会气呼呼的直接走人,可没想到墙外的贺云在却道:“小理,这次我是输了。我回家肯定好好的背书,等下次再来赢你,哼!你别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对了,婶子,我晚上再来你家吃饭,别忘了做好吃的给我留点啊!”
林小渔倒是觉得没什么,这孩子心眼不坏,只是有点馋嘴。
“哼,就不给你吃!”秋秋对着狗洞吐了吐舌头,回过头就扑到林小渔怀里,刻意避开包里的鸡爪,诺诺道:“娘,今天我们吃什么好吃的,千万不要是鸡爪啊!”
“秋秋真聪明,娘今天晚上给你们卤鸡爪吃。”
秋秋一听到鸡爪子,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怏怏不乐道:“鸡爪子怎么吃啊?还有指甲好吓人,娘,我能不能不吃?”
“放心,娘做的时候会把指甲给去掉的,秋秋确定不吃?”
秋秋耸了耸鼻子,苦着脸道:“不吃不吃,我今天就是去背书也绝对不吃!”
林三强也好奇道:“我说小妹,你这绝活真是一套接着一套,三哥最近跟着你都吃胖了。”
“哪里?咱们家往前走几步就有个卖鸡爪的,我今天和小篱瞧着新鲜,就买了不少。等会儿卤出来以后,咱一家人也尝尝鲜!相公,你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来!三哥,咱们先煮开着锅。”
“这活我熟!”
林三强利落的去添柴烧火了,吕成行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倒在铁盆里,干净的都能照出人影来。
“要先泡水。”林小渔边说边把鸡爪一个个放到水里,因为轻爪子都一个个漂浮了起来,缕缕的血水顺着切割干净的断面流了出来,在澄清的水面上一圈圈的荡开。
秋秋好奇的往这边瞄了几眼,到底是不敢过来,只敢用小手拽着林小渔的袖子,躲在身后,时不时偷偷看上几眼再迅速别过脸去。
牛婆婆看了看鸡爪的成色,赞道:“小渔挑的鸡爪子不错,一看就是刚杀的,还新鲜着呢,以前买的鸡爪总是一股捂坏了的味儿,洗不干净还有股鸡屎味儿,做出来也难吃。”
泡了大概有一会儿,让秋秋和小理去玩,林小渔拿了把大剪子,干脆利落地把鸡爪的指甲给剪掉了,回头问道:“三哥,水烧好了没?”
林三强正呼哧呼哧的给灶下添柴火,轻咳了一声道:“早就好了,水刚倒上!小妹,是要先煮熟了吗?”
“没错,咱们家里有酒吗?”
林小渔脑中回忆着上辈子百度百科里关于卤鸡爪的做法,他记得好像是要倒料酒来着。现在没有料酒,就先用白酒对付对付,起码能去腥。
林三强立刻扔下柴火,回到屋里,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了一坛子白酒,喜滋滋道:“这不喝酒就没个滋味,三哥我出去买的还没开封,今天就用它了!”
说着林三强就把白酒坛子往地上一放,带着红纸的盖给启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林小渔用舀子舀了些许白酒,就倒进了水里,鸡爪子也倒了进去,开锅打出脏污的浮沫,水咕嘟咕嘟不停的往外冒。
大概煮了一会儿,林小渔就把已经煮熟的鸡爪捞出洗净,锅中倒油,加葱段姜片、蒜瓣、花椒、小茴香,秋秋从林小渔后面伸着头看,不解道:“娘,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的调料?每次我看你做肉放的料都好多啊。”
“因为肉腥,放调料不仅可以去腥味,而且还可以吃起来不腻,秋秋你看,这白酒和桂皮香叶都是为了去腥调味,冰糖是为了上色。”
秋秋:“上色?是像染布一样吗?”
“秋秋,来婆婆这里,让你娘安心忙活!”牛婆婆招招手,秋秋就跑了过去。
林小渔把鸡爪下了锅,加了点白酒,又倒了半锅清水,把在市场上买好的桂皮香叶和冰糖全都撒了进去,吕成行把大灶烧的很旺,锅盖盖上了,还能听到里面一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渔拿筷子戳了戳鸡爪,肉皮软烂,颤悠悠的。她笑道:"相公,少放点柴火,一会准备出锅了!"
吕成行手里本来拿着手臂粗的柴火往里填,立刻就扔下换了细柴火,咕嘟咕嘟的声音瞬间小了不少。”
又让水咕嘟咕嘟沸腾了一会儿,林小渔打开锅盖,约么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汁出锅。
本来清水煮的鸡爪颜色白生生的,让人一看就没有任何食欲。可是在淋上冰糖,再加入其它料之后,就变成了焦黄色,尤其是最后那一点汁水收的利索完美,在盘子的底部铺了一层薄薄的酱汁。
“吃饭喽!”
卤鸡爪做完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林小渔把盘子放到桌上,黄澄澄的铁锅烀饼子和大包子也登上了舞台,她打趣着秋秋:“娘的小馋猫确定不吃?”
用筷子夹了一个卤鸡爪放到秋秋的碗里,没去骨头,用刀把鸡爪割了几条深深地裂痕,皮肉都腌入了味儿,加上小料汁一调,简直美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