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上床从后面抱着我。
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让我觉得比以往所有时刻都远。
我七年间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回到了我身边,我对他的那份浓烈爱意却好像越来越淡了。
我无法再对他像以前那般全心全意,甚至有时候看到他笑都笑不出来了,因为我会立马想到沈依和她儿子。
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些日子在我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
不管沈依指使翠翠再怎么找借口来叫他走,他都没再离开过。
看,就算他不去,沈依娘俩照样活得好好的。
他每天从宫里回来都会给我带我最爱的蜜饯,闲得无聊的时候我就和近月在花园里赏花吃东西,好不惬意。
偏偏有些人,我不去找她不快,她却非得来碍我的眼。
沈依领着霍淮真来的时候,我和近月正准备走了。
沈依让霍淮真叫人,霍淮真哼哼了两声死活不愿,全然没有了在霍深和霍老夫人面前那副乖巧模样。
正好我也不想要这么个便宜儿子,索性懒得搭理他们,径直就要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压根儿没碰着霍淮真一根汗毛,转眼之间他却掉进了池子里。
沈依和翠翠一口咬定是我将霍淮真推下去的,还一口一个「你好恨的心」。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在水里扑腾不止的小孩儿,暗想沈依也是真狠得下心。
为了栽赃我,亲儿子都能这般作践。
还得我好心提醒她:「你们要再不去救,以后演苦肉计都找不到可以利用的戏子了。」
在沈依眼神示意下,不远处的侍卫猛冲过来跳了下去,捞起了霍淮真。
霍淮真被水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侍卫赶紧把他抱回去找大夫了。
寒冬腊月的天,在冰池子里折腾一遭,怕是刚好的风寒又要发作了。
事情闹到霍老太太跟前,沈依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我若不是被陷害的当事人,怕是也要被她那入木三分的演技唬住了。
「夫人,你若不喜妾身,有什么怨什么气就都冲着妾身来,淮真还那么小,什么也不懂,你怎么忍心将他推入这么冷的池中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跌坐在老夫人身前,抽噎着:「老夫人,您还是让将军把我们娘俩安置去别院吧,那里虽条件差些,但好歹我的淮真没有性命之忧啊。」
霍老夫人拍桌而起:「江苑儿,你给我跪下。」
我不动,不卑不亢道:「我没有推他,他自己跳下去的。」
看我反驳,沈依赶忙道:「他是孩子,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他都不会水!」
我拍手为她叫好:「说得好,说不定你就是生了个傻子呢?要不我给你找几个神医来瞧瞧?孩子还那么小,别耽误了病情才好。」
「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居然诅咒我和将军的孩子!」
「江苑儿,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老夫人怒气冲冲朝我走过了,想要给我一巴掌,被我轻松拽住了她的手腕儿。
「老夫人,我叫您一声娘,您不会天真地以为我可以任您为所欲为了吧?」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导致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丫环扶着才堪堪站稳。
我逼近她:「就算是我亲娘,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您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打我?还是为了一个野种。您不要忘了,就算我现在嫁到了将军府,我依旧是相府的大小姐,若是让我爹知道您在府里这般待我,您觉得他会无动于衷吗?
「噢,还得提醒您一下。您好像忘了,从小最疼我的姨母现在可是当朝的贵妃娘娘。您说我要是去她跟前像沈依这般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会放过您放过整个将军府吗?
「老夫人,以前我看在霍深的面子上敬重您爱护您,凡事都依着您让您三分。但您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儿,现在还要帮着一个下贱坯子来侮辱我、污蔑我。既然如此,今后我也没必要对您事事客气了。您说呢?」
无论任何时候,我的娘家人都是我的底气。
老夫人被我点醒,不敢再真的动我,只能自个儿在那儿气得大喘气。
「你你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沈依还头脑清醒,知道继续指摘我:「江苑儿,你竟目无尊长,怎可这般与老夫人说话,她可是将军的娘亲!就算你背景再硬,你也不过是娘家泼出来的水,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来与整个将军府为敌?」
「够了!」霍深推门而入,也不知他何时从宫里回来的,又在外头站了多久,听到多少。
无所谓了。
沈依仿佛见到救星,快速冲进霍深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将军,将军您可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我们淮真做主啊,夫人她容不下淮真,要将他推下池子淹死。她,她竟然还说我们淮真是傻子。」
我冷眼看着霍深,他立马将人推开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口口声声说是苑儿将淮真推下去的,可有何证据?」
「翠翠,还有府里的侍卫可都瞧见了。」
翠翠连连点头:「奴婢亲眼所见,就是夫人将小少爷推进池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