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忽然我听到“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紧接着,电话就断了。
我心里一慌,无数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我手忙脚乱地回拨,可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地提示我:“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我又赶紧找瞿耀。
他前两天已经从M国回来,但出于个人原因还没有回到公司上班。
“怎么,太长时间不见,想我了?”电话一接通,瞿耀就满嘴骚话。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接进入正题:“你知道我爸在哪儿么?他有可能出事了!”
瞿耀立刻正经起来。
“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几分钟后,他给我回了电话:“叔叔的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待会儿我亲自去一趟医院,你也别太担心了,应该不怎么严重。”
他的话对我来说起不到半点安慰作用。
我主动提出:“我也要去医院。”
瞿耀犹豫了几秒钟,说:“好。那我顺路过去接你。”
“不用。”我拒绝了他,“我搬家了,住得离市中心比较远,跟你不顺路。”
“啊?”瞿耀很惊讶,“你搬家了?什么时候的事?”
“初六就搬了。”我无心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你待会儿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我,我自己过去。”
我和瞿耀在医院里碰了头。
我爸已经缓过来了,在病房里休息。
我作为把他气进医院的“罪魁祸首”,压根不敢去见他。
瞿耀得知了我的想法后,哈哈大笑。
我被他笑得有点懵,还有点燥,拍了他一巴掌,虎着脸骂:“笑屁啊!”
“你放心,”瞿耀敛了笑,“叔叔进医院不是因为你,而是当时犯了病,一下子没喘上来气。”
然而他这一番话不仅没有安慰到我,反而让我更加的担心。
“我爸的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我紧紧地攥住他的胳膊,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因为腿软而跌到地上。
瞿耀抿着唇不说话,只无奈地看我。
他这意思表达得非常明显,我心里一慌,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别哭。”瞿耀连忙劝我,“医生说,换了肾就好了。”
“肾呢?”我问。
他说得那样轻松容易,好像合适的肾源分分钟就能找到一样。
“有了。”瞿耀云淡风轻地给我投下一个惊雷。
我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不断地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许久之后,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捏紧双手,用指甲嵌入肉中带来的刺痛提醒自己:不要高兴得太早。
说不定是我听错了;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变数。
“医院里前一阵有绝症病人去世,他生前登记过遗体捐献,碰巧肾和叔叔配型成功了。医生本来是打算年前就安排手术的,但叔叔没同意,说是想好好过个年,就硬生生拖到了现在。他今天刚醒就被医生念叨了一通,总算是同意动手术了。我现在带你去找医生,手术同意书需要直系家属签字。”瞿耀说完,掉头就走。
“你等等!”我拽住他,“你让我缓缓。”
此刻的我,就好像盼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到了手,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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