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自己没有睡。
就这么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了一晚,红烛燃去了五根。
这一辈子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动过心。
却偏偏在今岁的这个春,萌动了那颗心。
在京都时候见过父亲,这个原本一辈子也不想见的男人。
他说……有些缘过了就是过了,莫要再去强求。
而今来他说的对。
李辰安回到了广陵城,却并没有来煮雨小筑,也没有去凝香馆。
他恐怕已忘记了那个给他捶背的女人。
回到了煮雨小筑。
温小婉对镜梳妆。
她梳得很仔细。
那头秀发虽被雪给湿了,却依旧柔顺。
那个初夏的早上,她也是这么梳头的,李辰安就在旁边着。
她问:“好么?”
他说:“好!”
她又说:“好你就多。”
他却说:“今儿个还有些事,留着往后再。”
往后……
越往越后。
而今只怕早已忘记了。
温小婉放下了梳子,起身,那头秀发洒落,已齐腰。
她收敛了心神,拿起了桌上已收拾好了行囊,走出了这屋子,上了一辆马车。
她对那车夫说了一句:
“福伯,去周庄!”
……
……
广陵城,北门。
一辆马车在风雪中而来。
它驶入了北门,进入了广陵城,穿过了大街小巷,来到了沈府的门前。
马车里下来了两个女子。
她们便是沈巧蝶和她的丫鬟燕儿。
沈巧蝶站在了这熟悉的大门前,她望着那暗淡的门楣上的匾额足足了十息,这才垂头,迈步,走到了那扇大门前,叩响了门环。
没多久,门开了。
出现在门里的却是一个她从未曾见过的老者。
“姑娘是……?”
“我是沈巧蝶,你是府上新请的下人?”
那老者微微一笑,“原来是沈姑娘,老朽不是沈府的下人,老朽是蔡府新来的大管家。”
沈巧蝶一惊,广陵城的蔡府当然指的就是粮商蔡正遥的府邸。
这蔡府和李府可是死对头,这蔡府的大管家怎么到我沈府来了?
似乎是出了沈巧蝶脸上的惊讶,这老者又道:“沈姑娘一身风尘,当是远道回来,恐怕不知这处府邸已被你弟弟沈继业卖给了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