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他意味深长的笑里,宋黎突然回神,看一眼被窝,才见自己的裙子没了。
睡前的事也隐隐记得些。
错愕短瞬,宋黎蓦地把被子拉过肩,躲在里面扯回肩带,热着脸:“你……转过去。”
便宜都占到这份上了,穿个裙子还不给他看?盛牧辞淡淡一挑眉,还算听话地回过了身去。
宋黎不放心地观察他两眼,嘟哝着:“别回头。”
“喔。”他双手闲闲地抄在裤袋里。
宋黎扯过枕边的连衣裙,匆匆往身上套,腹诽着,狗男人坏死了,光有非分之想,下回跟他出来得穿难脱的牛仔裤。
不过,也怪她自己喝醉了意志力薄弱,没抵住诱。惑……他上辈子一定是狐狸精!
宋黎红着脸,拽过长长的裙带往腰间系。
两人都安静着,她穿裙子时,布料的摩擦声很清晰。
盛牧辞背身站着,眸光深远地望着外面的天,听着身后的动静,忽地说了句:“跟我去京市好不好?”
宋黎系蝴蝶结的手一顿,霎时呼吸窒住。
她慢慢垂下眼睫,没回答,眼底黯淡着,确实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这个问题。
其实宋黎不是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后,无数个午夜梦回她都有在想。
去京市,不用再和他分隔两地。
可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没有那个胆量,去面对过去京市的人和事。
为了妈妈在京市念书,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盛牧辞也没急着追问,只静静站着。
那天在江南华庭,靳时闻对宋黎说的那句话,他一直记得。
――你是能做到为了他回京市?还是你觉得你们能有结果?
盛牧辞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对京市很排斥。
问这话不光是想每天见到她,他也有私心,想知道,她能不能为他做到。
可惜到最后她只是轻轻地说,我想想吧。
这不是一句敷衍。
那天后,宋黎有很认真地思考,但这个抉择对她而言很难,真的很难。
也是从那天起,他们微信或电话的聊天变得少了,倒不是因为有矛盾,而是医师的中级职称考试时间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在四五月份,今年不知是何原因延迟了些。
六月下旬宋黎顾着考试,某人被冷落着。
考完试的那天,有人给宋黎寄了一箱石榴,快递的箱子里还有一封信。
看完信宋黎才知道,寄件人居然是那个泼她水的阿姨。
严格来说,那是封感谢信,应该是由别人代笔的,信里讲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去年年中,她的丈夫因哮喘去世,盛严霄用钱和房子和她私了,实在是生活所迫,她只能接受。
年初他们过去劝她出庭的事,被盛严霄知道了,为封口,某夜绑走她和上小学的儿子,当时幸亏有盛牧辞的人营救,才幸免于难。
这件事让她醒悟到,不是自己的财也压不住,她并非要钱不要命的人,纯粹为了儿子。答应出庭,也是为了儿子安全。
这场官司打了近半年,盛牧辞给了她很多帮助,甚至在结束后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回镇子安稳生活,不用再胆战心惊,她很感谢。
阿姨在信里说:“上个月的芒果很好,原本是想寄给盛先生的,可他说女朋友过敏吃不了,所以就等着自家种的石榴成熟了才给你寄过来……对不起啊小姑娘,你们这么好的人,我当初还泼你们一身水……”
看完这封信时,宋黎眼底有一些热意。
说不出是被他念着而动容,还是为此事的圆满而暖心,总之宋黎想起那句很俗的话――人间自有真情在。
宋黎想得笑出了声。
当时天已经黑了,她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客厅,外面是夏夜的蝉鸣声。
那一箱石榴茶几旁,十四摇着尾巴凑过去不停地嗅。宋黎看了会儿,打电话给盛牧辞。
他接她的电话总是很及时。
短短几秒,宋黎就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他在对面叹息着,语气幽怨:“可算记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