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秋夜比陆地上更凉。
夜深后万籁俱静,在船上能清晰听到运船破浪声。
三个少年人坐于甲板,四周拢温柔朦胧月光。
苏安鬼鬼祟祟从阔袖里摸出一坛酒,贼笑,“吃饭的时候毒爷爷踢开的,我给悄悄藏起来了,咱来点?”
甜宝跟白彧双双斜眼,“喝个酒你那么鬼祟作甚?整得跟做贼似的,开坛!”
酒坛打开酒香四溢。
两个放豪言的一口酒入喉,纷纷变脸,跟吃了一大口泡过黄连水的辣椒。
苏安捶腿大笑,又被另俩摁着捶。
“这一年多我跑了大半个大越,一个人出来行走确实更长见识,什么事情都需亲力亲为,遇到难事或阻滞也需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就连喝酒,也是这趟出门学会的,哥行走一次能喝一坛酒不醉不倒。”苏安往后半躺,仰头望月,“跑了那么久那么远,得到的最大收获是——”
他故意顿了下,等白彧跟妹妹看过来,才慢悠悠说出下文,“哥开始虚伪了。”
另俩默了片刻。
甜宝一脚踹过去。
白彧笑骂,“滚。”
三人再次笑成一团。htts:
白彧也跟着往后半躺下来,将发生在身边的事缓缓道来。
甜宝话少,便由他说。
“……得到的最大收获是,打得真痛快,哈哈哈!”
相互交代了分别近两年各自的信息,三人也没回房睡觉。
其实出来这么久,大家都有变化及成长。
唯有一点没变也永远不会变的,是无论身在何地何时,他们都想家。
想那个只要他们回去,便能拂去他们一身风尘的地方。
运船在河上跑了十多天,中途特地选在徐州码头靠岸。
“苏文那小子在白鹭书院混得如鱼入水,我敢打赌,他现在肯定是咱当中长得最瘦弱的一个。”苏安在脑子里想象出某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形象,站在码头上笑得走不动道。
毒不侵在后头踹他屁股,“笑个屁,赶紧走人,去最好的酒楼见识见识招牌!”
他还晕着呢!
连续坐那么久的船不上岸,快要去他半条老命了,他得找个看着顺眼顺心的地儿,先把那半条命招回来。
百晓风一袭月袍轻摇折扇,举步间倜傥风流,慢悠悠从几人身边走过,“本座已经着人给苏文递信,明玉轩酒楼大堂见。”
老头两手叉腰,瞪着男人芝兰玉树背影,怒哼仨字,“又装逼!”
少年少女上来,把老头提起就走,苏安犹在后头抱着肚子追,一路皆是张扬笑声。
茗语轩是徐州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在徐州这样的富庶地,每日皆宾客满座。
若无提前预定便只能坐哄闹大堂,连二楼都上不去,一早被人坐满了。
五人到了地方,也只剩靠边角的位置还有空桌。
坐在大堂的好处是,能听到周围的人谈天说地,悉知城中近来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