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过的shouqiāng,下一瞬又被另一只手抢了过去,沈子清手上一空,脸上笑意淡了不少:“陆董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浩转手就把枪给了身后的人,波澜不惊道:“射击馆的枪和真枪不一样,没练过的人,开真枪容易伤到自己。”
沈子清挑眉:“陆董事长怎么知道我没练过?我们来比划比划,你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沈浩静肃着一张俊脸,下颚绷得很紧,线条利落,基于对他多年的了解,沈子清知道,这是他愠怒的表现。
他啊,是不想她去碰他的利益伙伴吧?
沈子清低声一笑:“行了,就算我枪法不好,顶多就是失手把人打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铬少不都说了,他是个死刑犯,本就该死。”最后四个字,咬得很清晰。
沈浩暗了双眸,低声说:“你一个女人,手上别沾血,更别沾人命。”
他不想她沾血。
更不想她沾人命。
沈子清笑意微微凝固,复而又弯唇:“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怕疼,要不,”她上身朝他倾斜,提出建议,“你替我去开枪?”
两双眼睛对上,他深沉她寻衅,又是谁都不肯让谁。
有机灵的公子哥感觉出气氛不对劲,打着哈哈圆场:“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包厢里毕竟还有女士,好歹怜香惜玉一点,这么血腥暴力的玩意儿咱们男人们私底下玩玩就行。”
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俞筱,这时候倒是怯怯地说了句:“就算是个死刑犯,但也是个人,shārén不过头点地,这么折磨也不好”
沈子清莞尔,反嘲:“没干过畜生不如的事,会被判成死刑犯吗?畜生算人吗?”
俞筱没敢顶嘴似的低下头,但离得近的人,还若有若无地听见她细弱蚊吟的争辩:“本质是个人,这样做太残忍了吧”
嗯,残忍。沈子清抚了抚裙摆,忽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越过沈浩,从他身后的人手里抢回shouqiāng,转身就出了包厢。
宋在另一个包厢,不多时,玻璃后就出现沈子清的身影,众人只见那穿着银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十字架前快速举枪,一字肩的领口裸露出她的圆润的双肩,因着她的动作形硈hāshou钡囊蛔窒摺?br>
包厢里充斥着血腥味,宋身上那些伤口是刚弄上去的,都还渗着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瓷砖和瓷砖之间的缝隙都被染成了暗黑色。
有一瞬间,眼前故景重现,被铁链锁在十字架上的人的脸变成了那个曾温柔过岁月的男人,他苍白着脸,眼下的泪痣清晰夺目,唇齿间虚虚地吐出字:“笙。”“笙。”
沈子清持枪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哥哥俞温,而是导致她哥哥落得那样下场的宋!刹那间,周身又凛然起杀气。
宋好像感觉到了危险,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对准他的枪口,以及持枪的沈子清,他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嘴里唔唔地发出声音,整个身体都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嘴巴也被贴上厚厚的胶带,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门外快速走进来一个人,沈子清知道是谁,情绪就好像突然被人投进入一颗巨石,搅乱原本的冷静,她杀伐决断,拉枪上膛,旋即接连四下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砰
宋仰起头尖叫,脖子上的青筋蹦了出来,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
双手肘关节,双腿膝关节,沈子清瞄得很准速度很快,但子弹卡在关节里的剧痛已经足够让宋生不如死。
这边包厢,众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宋的痛苦,即便被堵住了嘴,但那痛苦的呼喊声也阻挡不住地传了过来,听得人心尖颤抖。
有人去拉铬少的手:“不是说不知道疼吗?叫成这样”
铬少挠挠脑袋,他也想不明白,把这个人卖给他的人明明说不疼的啊。
鲜血的颜色红得刺眼,沈子清脑海中飞快掠过几个画面,是当年倒在雪地里的哥哥,他也曾这么疼过!也曾这么痛过!沈子清的眼神一狠,阴森肃杀,枪口偏移,对上宋的心脏!
还没瞄准,就有一只手快速横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一折,枪口转向天花板,男人紧绷的嗓音一斥:“够了!”
血像岩浆,在她每一根神经里沸腾,沈子清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了宋,那些仇恨失去控制地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恨不得破体而出。她含了狠劲儿使劲挣了挣,没挣开,目光狠狠剜向沈浩:“放开!”
沈浩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盯住她的眼睛,再次重复:“沈子清,够了。”
“轮得到你来管我!”沈子清抬脚就往沈浩腹部重踹他以为他是谁?她想杀他比想杀宋强烈多了,还敢来拦她?自己找死!
沈浩侧身躲过那一脚,和她缠扭在一起,她攻击他躲避,两人贴着墙翻滚了一圈,沈浩瞥见桌子上的水杯,拿起,直接泼到她脸上。
沈子清一下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