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缕金光穿透晨雾。
村庄后山上鸟啼清脆,村口的清河河水潺潺,漾开细碎金鳞。
河岸田野绿意葱茏,清风拂动稻香,路边野草细叶上凝结的剔透露珠调皮往下滑落。
瘴气林外小市集这时候已然很是热闹。
苏老婆子坐在猪肉摊旁,面前篮子里的青菜是早上在菜园子里刚摘的,新鲜水灵。
脚上布鞋踩过草地时被露水氤湿透着些许凉意,却止不住老婆子满脸笑容。
“……是,昨晚大晚上回来的,你们都听到动静了?几个小子一回来,可闹腾!”老婆子朗笑跟周围人答话,鞋底在湿润草皮上蹭了蹭,蹭掉鞋底沾的湿土,“一路舟车劳顿的,这不早上就睡沉了,我没叫他们起来,让他们多睡会。几个小兔崽子见天地也不知道在外面忙活什么,晚些起床了说是还要去内城走走……嗨,老婆子懒得管,不是有句话说倦鸟归巢么?累了知道归家就行!”
老妇人的豁达引得大家伙笑纷纷,新话题聊得也更起劲。
甜宝几人起来时太阳已经升得有点高,大人们不在家各自找活干去了,灶房里给他们留了早饭。
肚子里垫了点烟火气,几人也不多耽搁,出发内城。
等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找人的小麦穗赶到苏家院子时,院里已经空无一人,把小姑娘气得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望鹊楼三楼。
春末气温回暖,三楼居室的雕花木窗全部打开,室内光线透亮。
博山香炉里香烟袅袅,淡雅香气浮动。
琴案旁的矮几上摆满了东西,全是这段时间众人从各处搜寻来的跟蛊虫有关的资料。
有泛黄的古籍,有褪色的竹简,还有已经快要被磨破的陈旧纸张,字迹透背的绢布,边角残缺的羊皮卷。
矮几旁坐满了人。
除了毒不侵跟孩子们,流放地三个势力头领也齐聚在此,连霍子珩都来了。
“羌族是外族,关内有关于外族的秘术记载还是太过稀少了,我倾望鹊楼之力在周边各国尽力搜寻,寻得的东西也仅绢布跟羊皮卷上的记载稍稍有用,实则上面关于蛊虫的解释也不过是短短几句话,全无提及血丝流虫。”
百晓风眉头蹙起。以前他一直自诩天下无不知,可是真有事临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也有鞭不可及的时候。
他道,“而且甜宝那边事情有变,现在更需要的反而不是有关血丝流虫的消息,而是不渝。”
甜宝已经将鲁嬷嬷推算出来的解蛊之法同他们说了。
那张羊皮卷上写下来的每一种解法,都跟他们此前寻找的方向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他们此前找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已经算是无用。
霍子珩手拿蒲扇忘了摇,视线落在矮几上琳琅满目的书籍纸张上,拧眉沉吟,“未必无用。这些东西收集来的时候你们可都一一瞧过了?仔细翻找翻找,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也未定。”
事到如今,哪怕是几个字的记载于他们也是收获。
得了他提醒,毒不侵立刻在自己寻回的一堆世家珍藏孤本里抽书翻阅。
当时收拢这些东西他确实还没有细瞧,只是将所有跟蛊虫沾点边的书籍全部放入囊中。
得好好看看,好好找!
苏文也二话不说,拿起书籍就一章章的翻。
他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压着那些学子替他摘抄的。
因为时间急,如果光靠他一人之力,怕是这时候还没将书院的藏书翻完,更别说摘抄了。
所以这些摘抄本他大部分也都没有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