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那边的消息于五月中传回流放地。
一如所料,九国始终在暗处盯着,蜀道那边已经陆续出现不少不明人物了。
拿到消息,也就意味着甜宝等人要再次离家远行。
傍晚,霞光为山川河流镀上暖红。
苏家小院里烟火气弥漫,带出灶房里还没起锅的菜香。
绑双丫髻穿水红衫裙的小姑娘坐在堂屋门口廊檐下,扯着嗓子哭得稀里哗啦,蹬腿的时候把粉红绣花鞋给蹬到了边儿上。
左一只右一只,中间隔了个半丈有余。
“姐姐,这次你一定一定要带我一块儿去!”
“以前你五岁半就出去闯荡江湖,为什么我不可以,我马上就十岁了!”
“呜呜呜!你一次都没带人家出去玩过呜呜呜!”
“你要是还不带我,我真生气了,小麦穗真生你的气了!呜呜——”
“冰儿,快,咱俩一块哭!呜——”
小姑娘闭着眼睛的嚎。
呜呜声跟二胡拉出的盲音,刺得人耳疼头疼。
几个小子见势不妙早就跑远远的躲去了。
大人们更是全部躲到了灶房里假装一时耳聋。
剩下甜宝杵院子里,看着小姑娘这般耍赖模样,垮着肩膀甚是无力。
自那日在先生家商议过后,小麦穗就成了她身上撕不掉的牛皮糖。
走哪黏到哪,晚上睡觉都要挤在一块儿。
甜宝对这块小牛皮糖一点办法没有。
她眼神微飘,瞟了眼坐在小麦穗旁边,同样眼睛哭得红红肿肿,憋着嘴还在无声流泪的冰儿。
“……”一个头四个大。
“我跟师父师母商量商量。”甜宝犹豫了想,吐字艰难。
小麦穗立刻睁眼跳起,脚丫子把蹬掉的绣花鞋趿上登登登往家跑,“姐姐,那可说好了!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
“……”我只是说商量。
小丫头开始会将人军了。
这头没吐槽完,就听到另一道往堂屋跑的登登登声。
甜宝转身一屁股坐在两小姑娘刚坐的廊檐。
现在想哭的是她。
灶房里,苏家一众大人听着外面总算安静了,纷纷摇头失笑。
“这些小兔崽子……刚回来一个月,转眼就要出远门了。”苏老婆子坐在灶房门口轻叹。
傍晚霞光照在她侧脸,脸上皱纹沟壑比以前更深更密了,鬓边白丝已经压黑发。
说话时,她脸上带着爽朗笑意,所有的不舍藏在不易看清的眼底。
苏老汉提着凳子坐到老伴对面,后背靠着门框,“我瞅着这回小麦穗也要跟着一道去,还有望白,肯定也得跟着甜宝。”
老汉扭头看向铺满云霞的天际,眼角笑褶子浅浅压着,“一个个的回来总闹腾得不行,他们出去了,咱耳根子才能清净清净。”
灶房里另外三个年岁更轻的妇人们相视抿笑,无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