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当下肯定亏钱,郑某只能做到今年年尾,待得明年开春看看情况,郑某才能决定下一年是不是继续去做!”
“如此就好!”
李鸿儒扫过郑西的脸。
郑西此前定然就有过思索,他还没怎么询问,对方就齐齐吐了出来。
郑西将大通坊存钱的行为定性为开业大酬宾,言及自己亏损,看上去极为坦诚。
李鸿儒注目着郑西,对方眼中难于看出多少猫腻和闪躲。
这是一个混江湖的老油条,心理素质极为过硬,至少没在他面前显出破绽。
对方此时甚至在借县衙的力。
此前大通坊的行为属于个人推广,一旦他来此查无可查,必然会让老百姓们更为放心存款。
这种事往好处想就是惠泽家乡父老乡亲,往坏处想就是崩盘,让底层颗粒无收。
相较于普通百姓存一两百铜板,城中的大户存款额是数百两纹银,甚至于上千两。
一旦发生挤兑,大户们显然会快人一步。
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大通坊在将来破产,大户们也能生活得下去。
李鸿儒目光回扫过诸多脸上带着兴奋的普通人。
若是这些底层的普通人丧失了仅存的款项,这无异于是灭家之祸。
李鸿儒耳窍已开,他隐约中还听闻到一些人已经拉上了二舅爷三舅妈,将一些老人的棺材本都带过来了。
“商铺开业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还望郑掌柜心有分寸!”
李鸿儒注目了郑西数秒,连连勉力了数句,又看了看人山人海赶来存钱的普通人。
他了解清楚了大概,开始搭轿子离开大通坊。
“大人?”
行至百米外,谭政才有着低声的发问。
“无需着急,这只是郑西大善人做行善之事!”
李鸿儒低声回了一句,一时让谭政似乎有明白又难于明白。
事情解没解决谭政不清楚,但谭政清楚李鸿儒或许有了一定的对策。
郑西退一步是善行于乡邻,进一步则是祸害无穷,甚至会波及影响到李鸿儒。
朝廷虽然鼓励行商,没有往昔的重农抑商的重压,但朝廷官员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商人身上。
这事情势必需要调查清楚。
只有彻底清楚了郑西的心思,彼此才会真正放心下来。
远远之处,伙计们敲锣和吆喝的声音不断,又不时伴随着收钱与计数。
“黄水县有八万户人家,一户出一百铜板,最低就有八万两白银,也就是八千金,他当前资产应该难于偿付如此多利息,几个月下来就挺不住!”
李鸿儒坐在轿子中,不时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做计算。
离年关还有十余天,他当然不会等到郑西叫停的那一刻。
商业上的事情极为忌讳等待。
郑西此时将此前存钱获利的比率进一步提高,也将兑换的时限拉长,让隐患不断深藏了下去。
这是一个脑袋运转极快的人,不断弥补着自己柜坊运转可能出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