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白吃了一顿香火,眼珠子始终在僵凝状态,回房睡觉的时候眼珠都没动过一下。
夜色降下,到了院子里其他人歇息的时间,他还能听到各个房间里有关他的对话。
“望白刚落在咱家的时候几个臭小子也没跟咱说清楚情况,要不然咱就能更早让他吃香火了。”
“唉,是个可怜人。亏得望白不会多想,要不这日子真不知道他要咋熬,不死不活的……”
“什么不死不活,望白就是个人!以后这种话不许说!”
“你看你还急上了,我说啥了?以后望白在家,咱怎么过他就怎么过,吃饭穿衣一样都不叫他落下的。”
“我知道这事儿做出来,传出去了肯定被人笑话……我就是让望白也跟咱一样,晨起夜息,一日三餐。”
“知道啦,话真多,赶紧睡吧,明儿还要给孩子们送行呢。”
望白睁着眼睛静静望着蚊帐顶。
天黑了,房间里的光线也变得很暗。
月光隔窗打进来,灰蒙蒙的。
像他以前曾经待的地方。
又不像。
以前待的地方冷。
这里,不冷。
……
翌日天刚蒙蒙亮,小麦穗就抱着自己的行囊跟小木剑守在苏家院子门口了。
凭亲娘怎么跳脚都不肯挪窝。
亲爹倒是没劝她,拿着他那把开始碎边儿的破蒲扇,靠着自家院门悠然扇凉。
这次愣是给她磨上了。
最后跟着姐姐以及师兄们登上了远行的运船。
船还没开霍氏眼睛就开始泛红,随时有扯起嗓子嚎哭的架势,要哭的模样跟小麦穗几乎无二致。
甜宝跟小子们不敢看。
“霍坏水,赶紧把你婆娘带走,要开船了!”毒不侵两手叉腰站在船头赶人,三角眼耷拉莫名有点怕怕之感。
霍家婆娘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好像他们这一走就再回不来了似的。
他倒不怕晦气,就是怕霍家恶婆娘嚎起来刺耳朵。
霍子珩看了眼站在老头身边笑得没心没肺,拼命挥手跟他们道别的女儿,脑壳疼。
“甜宝,小麦穗我可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啊!”霍家婆娘开始抽噎了。
甜宝点头,又点头,“一定。”
小麦穗,“娘,放心,我不会让你跟爹无儿养老的!”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呸呸呸!”
“爹,把娘好好带回家,再见!”
“臭丫头等会,娘话还没说完呢,你听我再交代几句!”
“苏安,开船,快开船!再不走我娘就要跳上来了嗨呀!”
霍氏抽噎变抽搐。
她当初简直魔怔了要生女儿!
运船离岸的动作恁是麻利,以比平日快一倍的速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