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裴青烈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明明困极也不肯闭眼,生怕闭眼之后再睁眼就会失去他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这样,我连元宝都抱不成,他被嬷嬷抱在怀里,小嘴瘪的,委屈极了。
我看着裴青烈,心绪复杂。
没想到我失去的爱人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比起惊讶高兴,我更多的则是惊慌。
若裴青烈有朝一日又恢复记忆了呢?我能忍受再一次被抛弃的痛苦吗?这次若带元宝回去,说不定我连元宝也会失去,到那时我又当如何?
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去相信裴青烈了。
见我神色,英红知晓我内心想法,叹了口气。
嫂嫂,我知道你心里怨,也恨,心里有诸多顾虑,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哥哥以为是我们将你藏起来了,几天不吃不喝,绝食相逼,我……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死……
……况且元宝他也是侯府血脉,他将来要袭爵,要读书习武,他也快到开蒙的年纪了……
喉咙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如鲠在喉。
我的眼眶有一些热。
我恨死了,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恨谁。
裴青烈忠心耿耿奋战沙场英勇负伤,哪里错了?裴英红对我仁至义尽,她心系自家哥哥,哪里错了?
可我呢?我一腔热血来裴府,满身伤痕出走,报恩竭尽全力,爱也竭尽全力,想要和儿子一起只安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哪里又错了?
应该怪命?
更应该怪自己这颗不安分的心。
要是没爱上就好了,没有怨恨嗔痴,自然不会有如此多的痛苦。
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沙哑,虚弱。
大夫说什么时候会恢复正常吗?
英红摇摇头:太医说,可能慢慢就会恢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
我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
我最终还是跟着裴英红回去。
不过不住侯府,住苏府。
我与苏淮正儿八经结过义,如今也算是探花郎的妹妹,也有自己的家。
裴青烈非要与我在一起,他赖在苏府不肯走,一通撒泼打滚。
苏淮很是无语,偏头问我:装的?
我摇摇头:不知道。
裴侯平定边疆,这份战功谁都无法抹去,纵使苏淮讨厌裴青烈,但也得称他一句英豪。
苏淮叹了口气:裴青烈受伤这事我略有耳闻,原以为是皮肉伤,却不想……如君,你回来是不是……
不是。我干净利落地回道。
正说着,裴青烈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使劲儿在摇:君君,我们为什么不回家啊,我想回家。
他凑到我耳边悄悄同我咬耳朵:君君,你哥哥好凶,我有点怕他。
我心里暗暗发笑,当日他来寻事时,态度桀骜高高在上,只有我们怕他的份儿,如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