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抬头,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亮,带着僵硬假笑,“长冬叔叔,本少爷是男儿,你给我的是女装?”
月袍男子笑得无害,“没错,就是女装,你们四个小子太打眼了。小子变小女子,便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
“我不干!我不穿!”
“穿不穿随你,反正要救人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
一双小手把那叠衣物拿过,塞到白彧怀里,小奶音清脆。“穿。”
“甜宝,师姐~”
“穿!”
撒娇不管用,白彧肩都垮了。
毒不侵,“桀桀桀桀!”
仨小子,“哈哈哈哈!”
大胡子,“嗤!噗!”
白奎那狗东西,要是知道他儿子在外头穿起女装扮成了小女儿家,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七月,皇城的气温逐渐升高,天气越发炎热。
人在太阳底下待上片刻,就能被炙烤得头顶冒烟。
皇城里却依旧处处热闹,人声鼎沸,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在东市街头,一头发花白的老道士扛着一道幡布招牌走街串巷,身后一傻气小童抱着木质小钱匣亦步亦趋面无表情。
老道士尾音拉长,一说一唱,“算命了,算命喽,看手看相观命理,铁口直断,日算十卦,一卦十两钱!”
街边另一端,茶水铺子里,着粗布褂子短打的农家胡须汉赤着胳膊,挽着裤腿,蹬着草鞋,坐在脏兮兮的茶桌一角闷不吭声。
身边跟着两小子,同样粗布衣打扮。
许是在大太阳底下走了一遭,小子们被晒得蔫巴巴没一点精气神。
好一会,面相带点莽气的小子舔舔唇,干巴巴开口,音色生硬,“……爹,点壶茶水呗?咳,渴了。”
胡须汉放在膝上的拳头瞬间捏紧,眼底阴气涌动。
他大胡子纵横江湖四十年,潇洒来去,孑然一身,突然当爹就多了两个十岁的好大儿!
百晓风,老子把你记下了!
茶水铺子对面,是家高档茶楼。
三楼雅间临窗,面容俊逸的清雅男子一袭月袍手执折扇,淡淡将视线从下方收回。
面前茶桌上摆着一品碧螺春,招牌茶点,新鲜时令蔬果。
卖价十数两银子。
男子蛇眸微挑,兴致盎然睨着对面抱臂而坐的秀雅小少女,微笑,“玉儿,虽然你父母双亡,但是既然前来投奔,叔叔也将你视如己出。日后你跟表妹可要好好相处,别让叔叔操心。”
“玉儿”牙齿咬得咔咔响,火气噌噌往头顶冒,即将燃烧的时候又压了下去。
情势比人弱,忍!
小少女旁边还有个五岁小女娃,清清秀秀安静乖巧,顾自吃着东西。
男子又看向小女娃,“甜儿,爹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甜宝抬眼,“……”
不要脸。
千里之外,某个被亡的老爹连打两个喷嚏,笑容满面,“哈哈哈!一定是我儿子想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