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入了寒冰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她还是没有回应,她永远都不会有回应。
他似乎明白了。
他眼中依稀有了泪水,握住她指尖的手指在颤抖。
她的小指是残缺的,他摸着,有些磕手。
而那根手指,是他亲手斩断的。
那个丑陋残缺的伤口映入他的视线,他的心脏在刹那间就被刀刃穿透,鲜血淋漓。
他的脸色骤然一白,他咧嘴笑了。
“阿左。”
“你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啊。”
她沉默。
而偌大的殿内,空气就像死了一样,那么的死寂。
他痛苦到提不起呼吸。
“你回答我啊,阿左,你怎么不说话?你点头也好啊。”
“我数一二三,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答应了。”
“你就要叫我夫君的。”
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终于忍耐不住,红着眼睛厉声呐喊,“阿左,你答应了。”
“我当做你答应了,你叫我一声夫君好不好?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夫君来了,我娶你了,你听到了吗?我是你的夫君啊。”
“娘子,你一定很痛吧?娘子……”
他周身遏制不住的颤抖,最后崩溃地俯下身,抱住了她。
他埋在她的怀里,她身上的冰冷让他心脏受到剧烈的冲击,在一瞬间痛得毫无知觉。
他痛苦地低唤着,一声声的娘子。
每一声,都仿佛要呼唤到了灵魂深处。
“娘子,我知道你很痛,我知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我知道你现在不肯睁开眼睛看我,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恨。”
“娘子,如果我把伤害过你的人,全部都杀掉……你是不是就会再回到我身边?”
“你是不是就会……再叫我一声夫君。”
他近乎绝望的用手去摇晃她。
可她没有反应,什么都没有。
“娘子,伤害你的人那么多,从谁开始呢?”
他笑着落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帷幔上挂着的一把长剑。
他喉间一涩,脸贴着她的额头,“就从夫君开始好不好?”
“我是你的夫君啊,我没能为你遮风挡雨,我还伤你至深。”
“就从我开始吧。”
他说完,就慢慢地松开了她。
他为她细致的整理好了仪容,还怕她冷,还给她盖住了被子。
他一步一步的后退,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的破碎。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看不清楚她了。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答应过她,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自己的。
下一瞬。
燕祯一个翻身,手指握住了冰冷的剑柄,刷地一下,长剑出鞘,光滑冰冷而璀璨。
他挥舞长剑,凌厉的剑光清寒凛冽,于昏暗的光线里划过一抹明亮。
他握住剑,身影在暗影里岿然不动。
他清俊的眉眼间尽是愧悔和痛苦。
“娘子,我断你一根手指……”
他静静地望着她,目光眷恋不舍的扫过,温柔到好似一场三月的春风。
他的声音嘶哑:“我……自断一臂,尝你受过的所有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