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求我,我救无忧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云阙冷淡地移开实现,压住心底的复杂,“我救她,我当然会救她。”
“她不止是你和阿左的骨肉,还是我……”
云阙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脸蛋,放低声音说:“她还是雪儿,她还叫我一声师父。”
“既然叫了我师父,我云阙一定会救她的。”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燕祯感激地说:“云阙,不论你能不能治好无忧,我们燕氏皇族都欠你一个承诺。”
“朕允诺你,任何的一个条件。”
燕祯慢慢地站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龙纹玉佩。
他说:“这玉佩,就是朕对你的承诺。”
云阙接过了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理。
他垂下眼,“呵。”
算了吧。
就这样吧。
他杀了燕祯又能如何呢?即便是为阿左报仇了,北唐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他如果死了,谁来救无忧呢?
谁来为她尝百草呢?
“我知道无忧想跟你一起走,你带她走吧,朕把无忧教给你。”燕祯终于放手了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眼神爱恋的望着酣睡的无忧。
他也想留下无忧,亲眼看着她长大。
但是留在他身边不是无忧所求,他从没善待过她,而如今给她最好的爱,就是让她和云阙一起游历天下。
他想成全无忧,同时也害怕看到无忧。
他没脸见到无忧。
云阙一惊,难以置信地道:“你竟然让我带她走?”
燕祯不语,艰难地移动脚步,坐在了床上。
他和无忧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到他一抬手及可以触碰到她。
但是哪怕无忧睡着了,她都拉着云阙的衣袖。
他没办法再靠近她。
她不需要他。
她只要云阙这个师父。
“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这个师父,朕强留不住她。”他忽地扯开毫无血色的嘴角,“她想和你一起回家,既然是她所求,朕必定会成全她。哪怕从此以后父女分离,三年五载都不能相见……那也没关系。”
“我只要知道她很好,她跟在你身边是快乐的,我就愿意……”
“我的女儿,我的无忧……我已经亏欠她这么多,我怎么忍心再让她难过呢?”
再让无忧落一滴泪,他都自责得想要杀了自己。
为何他和阿左之间有那么多的错过,为何……他不能享受温馨的父女亲情。
云阙没打算插嘴,虽然现在的燕祯看上很可怜,也很脆弱。
但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如今的痛,又比得过抽骨的剧痛吗?
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说痛,但是唯独燕祯没有这个资格。
“十七,带云神医下去休息。朕有些话……想和无忧说说……”
云阙自然是舍不得离开,但是一想到可以拯救无忧,可以带着无忧离开这里,这暂时的一会分别他暂且就忍了。
云阙小心翼翼的把袖子抽出来,又转动轮椅和十七一起出去。
他们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了他们父女。
当殿门缓缓地合上,缓缓从天边升起的朝阳也被关在门外。
燕祯眼里的湿润化成了雾气,一颗心都像被浸泡在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