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并不入宫,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一醉就是一天一夜。
可没有人敢去劝他,而只有燕祯敢破门而入。
一推开门,屋内那浓重刺鼻的酒气,让燕祯不自觉的蹙眉。
他从容地抬起步伐,缓缓地走进去。
昏暗阴沉的房间内,酒瓶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重渊抱着酒坛子在床边,喝得醉醺醺的。
他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渣,黑眼圈很重,一双充满了血丝,怎么看怎么落寞颓丧。
昔日那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如今成了一个饮酒度日的酒鬼。
和以前的重渊,判若两人。
燕祯一直以为他是不爱褚连翘的,但是现在看到他这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才觉得,重渊可能是真的爱褚连翘。
但是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重渊放不下去满门的仇恨。
两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的境地。
怪谁呢?
怨谁呢?
他们两人的悲剧,是政治悲剧。
燕祯终于走到重渊的面前,他一袭精致华丽的金色锦袍,和这满地的狼藉格格不入。
“褚连翘……”喝醉的重渊,重重的打了一个酒嗝。
他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仿佛被一层纱蒙住了。
什么都看不真切。
“表哥。”燕祯皱眉,把心里的复杂情绪压制下去。
重渊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喃喃低语。
“褚连翘……”
“你死了就死了吧,我不会为你心痛的。你这种女人,你亲口当着你爹的面,说你救我,只是为了我利用我。你凭什么奢望你死了,我还要对你念念不忘呢?”
是啊。
该恨的啊。
但是他怎么忘记了呢?
没有恨,哪里来的爱呢?
其实重渊和褚连翘之间最大的症结就是,都不相信对方是爱彼此的。
而重渊曾经偷听到,褚连翘亲口对褚王承认,救他只是为了掌控重家军。
他那么相信,那么爱护的君主姐姐,结果和这些人一样,都是为了重家军。
她对他的好,都是有预谋的。
他恨啊!
可他不知道。
褚连翘只是为了糊弄自己的父亲。
而他却执着地信了这么多年。
一念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