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莲看不懂她。
他皱眉,“伤口应该是不会疼了,既然不会疼……那你……”
他默了片刻,轻轻地开口:“为什么看上去像要哭了呢?”
为什么要哭?
既然不疼,就不会哭。
褚连翘的眼神有些空茫,她僵硬地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脸上。
他的双眼里仿佛涌动着无数个漩涡,令人沉沦。
她脸色苍白,“我的伤,不在膝盖上。”
也不在所有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而是在她的心底最深处。
能够说出口的疼,从来就不是疼。
相反,她的痛是从来就说不出口的。
她又慢慢地低垂着头,鬓边的头发调皮的垂下去,在她脸庞划过明灭的光影。
她的身后是暗淡无光的昏暗,仿佛四周的黑暗都铺来,要把她拉到绝望的黑暗里。
祸莲又问,“你的伤还有哪里?你若说得出口。”
他认真的说:“祸莲可为你治。”
就这么一句话,让褚连翘彻底泪崩,混混沌沌的脑海随着他清冷的声音划过,那些昏暗都被驱散。
她握紧了拳头,感受到掌心里的那一根断发。
她苍白透明的脸上溢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治不了。”她的呼吸愈发的粗重,眼前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宛若失去了理智,茫然地摇头,“祸莲,你治不了我。我的伤,你看不到。”
既然看不到伤在那里,又怎么会治好呢?
他的灵力很温暖,往日疼痛无比的膝盖,如今像是被温热的水流浸泡着,那些疼痛都减轻了。
可是啊,腿不疼了。
但她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胸腔里尖锐的疼痛。
每一次的呼吸,哪怕已经放得很轻很轻,还是会牵扯出撕心裂肺的痛。
祸莲摇头,毅然道:“只要是伤,人怎么会看不到?”
“你的伤在哪里?”
褚连翘倏地就悲凉地笑出了声音,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心里。”
“我的伤在心里。”
她像是失控了,魔怔般的上前一步,逼近了祸莲。
“我的伤在心里,你能治吗?祸莲,你能治吗?”
她面上是有笑容的,但眼睛里却是麻木的灰败。
“祸莲……”
“你能治心里的伤吗?你看不到,你治不了。”她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她进一步,祸莲就猝不及防的往后退。
她丝毫没觉察到他已经退无可退了,身体已经贴上了坚硬的门板。
他退,她进。
这短短的几步路,犹如祸莲走过的最漫长的岁月。
当他的背贴上门板,她已经逼近他的胸膛。
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和着清风裹挟而来,他的心跳好像慢了一拍。
他低眸看她。
她也红着眼睛,倔强地和他对望。
这样委屈可怜,他想到了他当初养的那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的眼睛也红红的,时常跟在他身边,需要他安慰的时候,小东西就去咬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