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她的眼眶就再次湿润了。
她庆幸此时的自己是闭着眼睛的,否则泪水流出来了,就该被南宫凛看出破绽了。
她此时除了装睡,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聘礼。
那样沉重的两个字,从他唇齿间跃出,她心底就掀起狂风骤雨。
她猜到了自己为什么想哭,为什么会感动。
因为曾经不敢问燕祯伸手要的东西,如今有一人,这样深情地许诺。
燕祯说要给她十里红妆,她什么都没等到,反而是落得了这一身伤。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期待了,可为什么心跳会这么乱呢?
其实她也是期待的吧?
她一直都期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可是娘亲不在了,爹爹还不知道在哪里。
她又能嫁给谁呢?
空气僵硬。
南宫凛的下巴依旧贴在她的额头,他说话的时候灼热的气息挥洒过她眉眼。
南宫凛顿了顿,往日那桀骜狂妄的眉宇之间,如今笼着一抹柔和似水的光辉。
他缓缓地道:“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我能够活着回来,那这份礼物,就当作南宫凛给左梧桐的聘礼如何?你会要吗?到那时,你还会有伸手的勇气吗?”
他眼中的情绪深沉而无力,似悲悯,似怆然,又似无奈。
“我知道你自卑,可是桐桐。”他旁若无人的低声呢喃,“遇见燕祯,被燕祯放弃,那从头到尾就不是你的错。纵你觉得自己卑微残破,配不上任何人。”
他调笑着一吻她的额头,深深地落下。
“可我南宫凛在意的人。”
“我要捧她上掌心!”
捧她上掌心?
他的掌心,是她该去的地方吗?是她能去的地方吗?
她稳住心神,呼吸也变得绵长。
但内心那种失落空洞的荒芜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柔软,填补了她心里最深的创伤。
她被他这样轻轻的抱着,他没有再近一步的动作,她只会觉得很安心。
相反,她心底还有一股冲动。
她想不顾一切的抱住他。
她想告诉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南宫凛,你怎么还能这么好?怎么办,你这么好……我真的没有办法看你一人离开。’
给她聘礼,捧她上掌心。
这是他给出的最动人的话。
时间缓慢地流淌着,马蹄声哒哒响起,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更狂乱。
良久,南宫凛唇边那一抹灿烂的笑容慢慢地淡去。
他轻声言语:“可倘若,我回不来了……”
“那便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