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在阳光里,那股阴沉渗人的死气也散去,目光温暖而柔软。
她听到祸莲粗沙的声音。
“巫族不能杀人。”
“如果你真的要杀人放火,我是帮不了你的,我只能考虑……”
“护着你。”
“让他们没办法杀了你。”
他的声音其实很难听,就和苍老年迈的老人一样,粗嘎又沙哑,还很刺耳。
但这瞬息之间,落到她的耳朵里。
褚连翘的眼眶突然就一酸,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悲伤。
她忙别过头,缓和了一会气息,最后笑眯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呢?
刚才和重渊刀剑相向的时候,她没有哭,也没有想哭的感觉。
在她认为,眼泪只是弱者无能的表现。
可是现在,听到他的这些话,她突然就很想大哭一场。
褚连翘不是不会流泪啊,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该流泪啊,她要坚强。
流泪,别人会笑话她的。
她的泪水,只会取悦她的敌人。
可祸莲不是敌人。
他说过,他是她的靠山。
这给了她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不管她怎么折腾,他都会以其势不可挡的姿势保护她。
听。
她就算是要去杀人。
他虽然不会帮她杀手,但是他会保护她,不让别人杀她。
她要做坏事,他还是要护着她。
巫族的人,可真的是信守承诺啊。
但她更无法否认的一件事情。
原来褚连翘也是需要人保护的。
原来她不排斥别人保护的感觉。
原来她也不喜欢,遇事第一个冲上去。
原来,她也喜欢躲在别人的身后。
她不是所向无敌的。
她只是为了重渊把自己打造成那样的人。
褚连翘坐在马车里,双腿蜷曲起,她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一张脸都埋到了膝盖上。
四周蔓延开一阵无声的沉默。
渐渐地。
安静凝固的空气里,她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泪水很快就爬满了一张脸。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
祸莲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如破败的风箱发出那般刺耳。
“想哭就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