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啊。
他恨她的欺骗玩弄,恨她的报复。
她就这么讨厌他,讨厌到带着他骨血的女儿也被她生生地摔死。
而她最后还要把这一切恶毒的推到妙人的身上。
妙人又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要被她这样三番四次的陷害?
她对不起他——
重渊陡地厉声低吼,狠狠地砸碎了酒瓶。
“褚连翘。”
他忍着喉咙撕裂滚烫的灼疼,痴狂一笑。
“是你欠我的。”
“是你对不起我。”
“普天之下,只有你褚连翘对不起我。”
“是你,对不起我啊!”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嘶哑凄烈的字眼。
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锋利的刀刃,生生地窜入他的胸膛,剜掉了一块血肉。
“褚连翘已经死了,你不是恨她吗?如今这般感伤,又是为了什么?”站在一边沉默的燕祯,缓缓地开了口。
重渊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眶红得淌血,“谁说我痛苦了?谁说我是在为她的死而痛?她死了,我高兴。我早就想她死了,她这样一个恶心的女人,凭什么要我为她难过流泪?我不会为她痛的,我恨她,恨不能亲手杀了她,而是让她轻易的摆脱了这一切。”
他可真是嘴硬啊。
燕祯如此想着,明明他的痛苦和悲伤都快溢出眼眶了,明明他已经那么的悲痛了,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他也清楚的感受到。
可是重渊执着又疯狂地否认。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燕祯,他不爱褚连翘。
他没有为她心痛。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用力,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燕祯,还是说服自己的心。
因为那里实在是太疼了啊,他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座燃烧着火海的废墟,那火光汹涌如龙蛇,要吞没世间的所有生灵。
要把这一切,都化为万劫不复的地狱。
燕祯静静地凝望着神色有些癫狂的重渊。
他看到这样的重渊,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果然,事情没有发生自己身上,就是没办法冷静的思考。
“表哥。”燕祯的声音放低了,“逝者不可追,不管你是恨她还是爱她,这一切都过去了。”
就像你当初劝我放下一样。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重渊狼狈地跪倒在地板上,沙哑地说,“没有过去。”
他那么恨,说着却开始痛哭流涕,“才不会过去的,她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她凭什么许下诺言,又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
“她褚连翘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我偏不!”
“她要摆脱我,我偏偏要让她一辈子都和我纠缠不清。她欠我的还没有还清楚,她怎么可以死呢?”
颤抖的一字一句都展现出重渊的慌乱和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