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后面前那杯酒,至始至终未曾动过。
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谈笑风生。
“不要光喝酒,还是要多吃一点菜。”太后的眸子闪了一下,手指颤抖的执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片鱼肉。
“吃点菜,这样喝酒才不会……伤胃。”她的声音,陡然就低哑了下去。
她的喉咙里,仿若被塞满了棉絮,哽得她唇齿间发一片滚烫,只言片语都那么的艰涩。
伤胃吗?
这烫热的酒,真的只是伤胃吗?
不是。
南宫凛何等睿智?怎么会不知道什么。
但他现在就是像个傻子一样,尽情的饮酒说笑。
鱼肉鲜美,南宫凛却一口没动,他甚至都不曾看一眼。
“我不喜欢吃鱼肉。”
“尤其讨厌鱼肉的腥味……”
太后沉默片刻,眼眶发红,“这鱼肉不腥。”
“我让德公公盯着做的。”
“我记得,您也不吃鱼。”南宫凛神情复杂,又看了她一眼。
太后艰难地浅笑,“所以啊,我说你像我。”
“你不像你的父皇。”
说话间,太后的眼已经蒙满了泪光,拿着筷子的手指在疯狂的颤抖。
被寒风吹送而来的飞雪,落满了她对面男子的满头长发间,雪花轻吻过他的锦袍,仿佛要用所有的温柔留住他在这人间。
南宫凛眉眼从容,又为自己添满一杯酒。
“不。”
“我不像你,我要是像你,我就会不惜一切的代价活下去。”
“而不是在这里,任由你宰割。”
四下一片静默。
太后双眼发红含泪,就这么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下酒。
他忍住鼻尖的酸涩,神色轻松极了。
但是,胸腔里渐渐地弥漫开的剧烈绞痛,让他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又一杯酒,进了他的肚子。
他忍着体内五脏六腑的撕裂痛楚,身形微微一晃,迅速的被他稳住。
强烈的刺激感,牵起了肺腑之间的血腥气。
痛感,在体内经久不息。
他的唇角还是勾得漂亮,仿佛要是认输,他就不是南宫凛。
不就是一壶毒酒吗?
他喝。
他喝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