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在医院里,秦思年拿着医疗卡排队缴费的时候,心里面还是紧张的。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除了紧张,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欣喜,可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分钟后,从他听到赵医生嘴里的药物不良反应再到长期避孕药,所有心情全部消散。
那一丝丝的欣喜,就像是偷来的东西,一下子统统要还给谁!
之前他有发现过她吃紧急避孕药,那是因为他有两次床上的时候,关键时刻摸在铝箔包上的手都缩回了,她当做他忘记了做安全措施,自己事后买了药吃。
再后来,他也变着法的故意没有做安全措施,她也是默许的……
可谁知原来背地里竟一直都有服用者长期避孕药物,如今想到他竟然有盼望能拥有两个人的孩子的念头,甚至还期待是个女儿,就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可笑至极!
love—of—my—life!
心里涩涩的,她早就该认清才对的,不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桑晓瑜咬了咬牙,倔强的说,“……是!”
“协议婚姻是吗?”
秦思年英俊且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探向她。
然后,他勾唇笑了,桃花眼里的阴霾却更深了一层,薄唇间吐出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字字锋利的像把刀,“呵呵!桑晓瑜,既然你想要,!”
防盗门被狠狠甩上,玄关里回荡着他的阴鸷的尾音。
桑晓瑜揉着泛疼的手腕,有些站不住的往后靠在墙上,才恢复了些血色的脸又一点点的白了,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簌簌的睫毛间有沾上的水光。
……
三年半后,万物复苏的季节。
晚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进来,电视台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忙碌,尤其是他们跑新闻的部门,不过这样的忙碌里桑晓瑜也已经从助理记者的初级职称晋升为了记者的中级职称。
这会儿她终于赶在下班前的五分钟把稿子发给总编,趴在办公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很快,到时间打卡,除了守新闻的同事其他陆续都收拾东西离开。
郝燕起身敲了敲她桌子,拿了个宣传单说,“小鱼,江北万达那里新开了家理发店,听说有好多网红去那里弄,火的要死!现在开业大酬宾,可便宜了,两人同行还能一人免单,咱俩下班过去?”
“我不去了!”桑晓瑜摇了摇头。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原来齐肩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胸前,软软的披在脑后。
关掉的电脑屏幕里,隐隐约约的映照出她长发的模样,显得她那双丹凤眼更加明亮了些。
这三年半的时间,桑晓瑜其实并不是没有去剪发,只是每次都让发型师给她稍微修建了发型,并没有太动长短,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或许只是因为他曾经无意中的一句话留长了……
“你们家‘禽兽’不是出差了嘛,那么早回去干吗?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寂寞啊?”郝燕向来喜欢打趣她,“小鱼,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燕子你少来!”桑晓瑜被说的有些窘,没好气的解释,“我今晚是有个大学同学要结婚了,今晚开单身party,叫了不少同学,都给我打好几遍电话了,让我务必要去参加,陪着好好热闹一下!”
“好吧,那我再问问别人!”郝燕只好说。
桑晓瑜眯眼,也反过来打趣起她来,“燕子,还有心闹我,我还想说你呢!现在糖糖也已经跟平常孩子一样了,你也没有什么可再担心的了,该好好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吧,老这么单着怎么行!”
谁知郝燕却低下眉眼,摇头低声了句,“我……不急!”
“走了走了,都下班了你怎么还坐着,小心等会总编出来让你加班!”像是转移话题般的,拉着她从椅子上起来,收拾东西一起下楼去打卡。
夜色阑珊时,一辆出租车从公寓小区的入口行驶进去,因为除了业主的车,其他外来车辆是不允许进入的,坐在后面的桑晓瑜放下车窗,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保安看到她,很热情的打招呼,“秦太太你回来了!”
“小吴辛苦了!”桑晓瑜回以微笑。
保安小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会跟她这样热络,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归根于秦思年的关系。
有次傍晚在院里的时候,身体不适突发了心脏骤停,倒在了小区院里,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来,被下班回来的秦思年看到后紧急救治送到了医院,最后有惊无险,所以很是感激,每次进出看到后都会主动打招呼。
电子门缓缓拉开,出租车行驶而过时,小吴笑着唠了句家常,“你们夫妻俩工作可真忙,我看秦医生也刚出差回来!”
桑晓瑜闻言怔愣。
禽兽回来了?
随着出租车停靠在楼门口,桑晓瑜仰头望了望,没看到有亮着的灯光,她皱了皱眉,拿着找回来的零钱下车。
从电梯里出来,掏钥匙拧开门,果然只拧了一道门口“咔哒”的应声开了。
桑晓瑜打开灯,果然在鞋架上看到了那双程亮的男士皮鞋。
房间里倒是静悄悄的,不过鼻端却都是新鲜的烟草气息,走过客厅时,茶几桌上的烟缸里有好几个烟头掐灭在里面。
卧室门没关,进去后行李箱就大肆肆的放在那,浴室的门也开着,脏衣服都丢了满地,而那道挺拔的身影此时已经躺在了大床上,被子盖在腰下面,赤裸着上半身。
一条手臂挡在眉眼之间,朦胧的月光里隐隐有疲惫之色。
桑晓瑜抬脚将行李箱踢上,然后拿了睡衣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有些嫌弃的将他脱下来的脏衣服连带着四角裤都塞进洗衣机里。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谁知桑晓瑜脑袋刚刚沾到枕头上,那条挡在眉眼上的手臂就忽然伸了过来,“说,这么晚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