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漫天星云显露。河面上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 河道中的花船始终停在那里,河道两岸挤满了人。石桥上,忘尘换了一身新衣,手拿着一柄折扇。 虽然距离略远,但地势很好。可以将河道以及两旁的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趁着买衣服的空档,忘尘草草吃了两个肉包果腹。一套衣服两块碎银,忘尘有些心疼,但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他还是咬牙买下。 花船内部,轻纱飘动,一抹异香缭绕。整个船舱以粉色为主色调,装饰典雅,有花草点缀。 “陈公子,请!” 主座上,一位面带纱巾,身材曼妙的女子沏着茶水,白嫩的双手外露,为旁边的陈公子倒上一杯茶。 “多谢!” 陈公子收起折扇,点头回应。他看着眼前的柳絮一阵眼热,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本是为了参加龙阳谷的入门选拔。却未曾想能在这穷乡僻壤看到如此绝色。 “刚才听陈公子说,要去龙阳谷?”柳絮问道。 “不错,柳姑娘也有此意?” 陈公子疑惑道,他看着这张被纱巾遮住的红颜,心中躁动,恨不得将那纱巾扯掉,好好欣赏纱巾下的绝世红颜。 “略有耳闻,只是那等圣地又怎是我这种红尘中人可以妄想的!”柳絮轻叹,自艾自怜。 陈公子当即心动,道:“若是柳姑娘不弃,可与我同行!我有家族给的龙门令,可省去考核直接加入。” “哦?” 柳絮眉头一挑,深深的看了眼他。 “柳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是啊,柳姑娘!我等枯等多时,就出来与我等一见吧!” “柳姑娘~” 河道边,不知是谁带的头,几乎所有人都敞开嗓门叫唤起来。 有些人是真心诚意,有些人则是瞎起哄。 “在下初见柳姑娘便惊为天人,如今听着耳畔的呼唤声才真正明白,何为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陈公子由衷叹道。 “陈公子说笑了!” 花船上,最前方的栏杆上挂着一条横幅,一位侍女立于一旁,道:“老规矩,我家小姐出一绝对,凡能对上者可登船。” “哎~” 忘尘立于桥头,原本热闹非凡的场面突然哀鸿遍野,近乎所有才子都在摇头叹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昂首挺胸,显然对自己的才华十分自信。 横幅上,一个绝对。烟锁池塘柳! 尽管哀叹声不绝于耳,但是河道两旁的众人却因为视线问题不断向着桥头汇聚。因为对联的出现,桥头已然成为最佳地势。 好在各位都是自喻身份之人,并没有发生市井中常见的踩踏事件。 “兄台,麻烦让让!” “兄台,还请挪个位置!” “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来到桥头的都是些才子们,随从们根本进不来。最让忘尘郁闷的是,这些所谓的才子们光顾着说话,借机向内挤一挤外,便没有任何表示了。 “钱啊,钱了!给我钱我就让给你位置!” 忘尘心中嘀喃,他忍不住的向后望去。在他眼中,那些拥挤而来的才子们都是一块块银子。 忘尘不知,才子所谓财子。但是才子与才子之间是绝不会轻易用财物来解决问题的。因为才子都有财。所以才子们之间一旦发生问题,都是以才来解决。 斗诗词,作文章!这才是他们最正确的打开方式。财物,小道儿,只针对那些地位低下的人。 忘尘何等聪慧,他不过瞬间便察觉到了异常。这群人自喻脸面,就算真的有人冒失的想要钱财来换取位置,那些人也不会答应下来。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就算他对这财物心动也不敢收取。若是收了,那名声就臭了! 才子们,不管心中有何想法,但对外,必须是不为五斗米折腰。 “各位,各位!还请听我一言。” 忘尘受不了这些虚情假意了,他主动开口,让众人安静下来。 “在下家中失火,所有财物毁于一旦。至此无家可归,沦为一浪子!而今,在下有幸立于桥上,占据一大好位置,可观河道全貌。所以,在下厚颜,若是有哪位兄台出价高者,可换我之位。” 忘尘夸夸而谈,声行并茂。桥上,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错愕不解,而后轰然爆发。 “大家皆为天子门生,理当相互帮助!我出五两换你之位!” “相遇便是缘分,兄台遭遇让人同情,在下自然慷慨相助,我出十两!” 十两纹银一出,石桥上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位置而已,谁人能如此慷慨?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桥下,那是一个俊美青年,面容白皙细嫩,身穿白色长衣,身姿挺拔。 他立在桥下,却成为焦点。 “在下朱小小,不知兄台可否割爱,挪个位置?” 他声如莺歌,不如男人般中气十足。但他长相俊美,风姿卓越。 “好,好!” 忘尘欣喜,他习惯性面不改色,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得到同意,朱小小径直上桥,他的两位随从想要跟随,却被他阻止。 人群自动让开,没有人在此事多做纠缠。 接过十两纹银,忘尘心神震动,平静如他,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可是这画面在旁人看来,却是忘尘为了五斗米折腰后的狼狈表现。 有人摇头叹息,瞬间坚信忘尘那悲惨遭遇。 朱小小带着笑,贴近忘尘耳畔,道:“在下刚才看到兄台用此方法换了不少银钱啊!” 忘尘心神震荡,他扭头看向了笑嘻嘻的朱小小。他笑的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你,你想怎样?”忘尘附耳道。 “不想怎样,只是在下想入那花船。但是灵感枯竭,对不上那绝对。不若兄台帮我一把,我自会为你保守秘密。而且,再赠你五十两。” 忘尘皱眉,他看着四周不时扫来的目光,知道他们在催促自己下去。毕竟这位置已经卖了,忘尘没有理由赖在这里不走。 五十两,忘尘只有一个数字概念罢了。他长这么大,也就见过那几块小小的碎银而已。但是王成心有概念,知道那是巨款。 忘尘没有立即答应。他扭身看着河道,似乎在留恋。 夜色中,星光映射在河面上,一道道涟漪在冷气的附庸下如烟雾般锁住了柳枝。河道上,一盏盏灯火如精灵般跳跃,却被那灯罩约束住身形。那不甘束缚的火焰在灯罩的反射下散发着柔和的橙光,照亮了诸多面孔。 烟锁池塘柳,灯钥拱桥橙! 受到环境的影响,忘尘不自觉的开口。一旁的朱小小面露讶色,嘴巴长的很大,好似活见鬼一般。 他的随从告诉他,这小子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已经不下四次借用有利地形换取利益了。 朱小小本是闲着无聊,想找点乐子。来自首都的他自然不差钱,只要让他开心,花再多的钱都值得。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贪图小利的人居然能够对出如此工整的对子。 如此一来,朱小小自然对忘尘刮目相看了。 “给我五十两,我得下去了!” 忘尘开口,朱小小顿时面色一垮!刚刚在心里将忘尘的地位无限拔高,却瞬间被这一句给打下了凡尘。 “你究竟是有多缺钱啊!” 朱小小心中嘀喃,他很无语。他翻着衣袋,却发现最低的额度也有一百两。 “算了,给你一百两。待会你和我一起上船,恩,就当我的侍从好了。” 朱小小面带笑意,轻轻拍了拍忘尘的肩膀,不由分说道。 忘尘心神震动,呼吸越发急促。他对金钱没有多少概念,但这一百两银票仍然让他彷如做梦一样,极不真实。 忘尘吞咽着口水,他怔怔的看着傲娇的朱小小。一刹那,忘尘突然觉得这人长的真好看! “兄台大度,果非常人。我观兄台身姿卓越,胸肌有型,真乃男人中的极品啊!” 忘尘努力装出一副文人姿态,只是这文绉绉的话,落在朱小小耳中却变味了。 “你个登徒子,去死吧!” 朱小小怒急,胸膛起伏间,一巴掌将桥上的忘尘煽入河中。 哗啦啦的落水声引起了很多的注意。众人错愕,一脸惊奇的看着下方。 河道不深,抵到忘尘脖颈。然而,就在他调整好身体,高举着银票的同时。桥上的朱小小潇洒落下,一脚踏在忘尘头上。他身轻如燕,如在虚空漫步。 “烟锁池塘柳,灯钥拱桥橙!” 当朱小小顿足花船,其声也传遍了整条河道。 “那小子是我家侍从,帮我打捞上来。” 朱小小不请而入,直接进入花船内部。 忘尘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又被一股巨力压下,他被迫喝下污秽的河水,呛得他心肺生疼。 “喂,你家公子让我们来打捞你!” 打捞,忘尘只知道打捞货物或者尸体。他还真没听过打捞活人的。一瞬间,忘尘突然觉得那少年不止脾气古怪,文化程度还没有自己高。 忘尘于心中,悄然给朱小小定位了。 狼狈的上了船,忘尘小心翼翼的吹掉银票上的水渍。而后在侍女的帮助下换上了新装。 如丝绸般顺滑的长衫做底,外披一层薄纱,一顶束冠缚住长发,两缕鬓发自然垂落。 照着铜镜,忘尘突然不认识自己了。他左顾右盼,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看了个遍。 人靠衣装马靠鞍,忘尘本身基因就非常优秀,长相更是俊美。他缺的,只是与其相匹配的行装罢了。 而今,船舱内仅有的一套衣服穿在忘尘身上,让他从一个丑小鸭瞬间变成了白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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